第3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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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珩常对她有亲昵之举,或吻或抱,极度习以为常的,每日少则都有三两次。可这样的事在没有爱情之前,亲切最浓的时候也还是会有的,慕禾以为他是个喜欢撒娇的性子,毕竟她年长与他三岁。自打一开始的局促,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没有自我意识明确的爱过,也就不知道感情之中的独占欲是多么可怖的一件事。祁容的出现让她觉着不适,可想到温珩兴许将她当做将就,两厢情绪抵触又微妙的畏缩。
  大抵是那个时候没有多少危机意识,心思来得并没有那样急,兼之多年以来对温珩自以为长辈式包容的溺爱过后,压抑的以为倘若温珩真心喜欢那样明媚活力的公主也没什么不好。
  或者,他觉得好,就好。
  所以当他问出,“可会恨我?”的言论,她心中不着痕迹的痛楚,面色却缓缓一笑,回着不会。
  如此矛盾的心情,许是因为觉着再匆忙美好的爱情,也抵不过十多年的相濡以沫。他就算是喜欢了祁容,也并不会搬空她所在位置。一面惶恐,也一面笃定。
  可毕竟还是不一样的。当从渝水口中确切听闻这个消息,才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豁达,或者那从来就不是可以豁达的事,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与人分享。
  而那个时候,纵然是恨,也是恨自己多一些。恨自己明白得太晚,毫无作为的任人将他抢走。
  可造化弄人,她的肚中偏偏还有个孩子,因为服用避子汤,在她刚知晓这么个消息的时候,便走了。
  一日之内,世界两次的崩塌,若不是渝水紧紧攥住她的手,强令她睁眼,那一夜的灰沉之后,她或许都不想再醒来。
  万念俱灰的时候,甚至生不出一丝气力来恨谁,恍似世间无可留恋,呼吸都疲倦。
  华大夫道这是心病,连同崩裂而未能愈合的伤口一起为心如死灰的绝望所封印,伤痕犹在,整整两年亦未能愈合,只是她从来不去看而已。
  温珩所道的前尘,其实还有许多令她疑惑的地方,可是脑中占据着空白的混乱,心乱如麻,整理不出头续。说到底还是在意,面上不想显露,却因为太过于仓促,心底乱成了一锅粥。
  明明浑身都不痛快,却更不想显出一丝的不痛快,矫情得自己都觉得好笑。恍若是生气后端着的架子不肯放下,又或者是心底的隔阂不曾全然消失,可就这么将温珩撇下亦是做不到的,不干不脆,很是恼人。
  洞开的窗口吹进来些许冷风,颇有些凉意,慕禾本是抱膝坐在窗边,九龄后来搬进的躺椅上,想要关窗,便扶着桌子站起身。
  然起身的一刹那,月光漫漫,慕禾自余光所见温珩的手指轻轻收拢了一下,心中立有所悟,唤了一句,“温珩?”
  温珩紧磕的睫颤了颤,没吭声。
  慕禾一瞬间觉着有些泄气,她原本想,话头可以从自己方才为什么打了他开始说起,解释一番之后,再心平气和的说一下之后的事。可温珩不接腔,让她很没辙,因为她总不能对着一个眼睛都没有睁开的人就劈头盖脸的说上一通,显得很傻。
  关了窗,慕禾在漆黑的屋内转了两圈,实在忍不下去,还是道了,“唔,我知道你醒了,拖下去也没意义,你不必装昏。”
  说到这,像是上了弦的弓,已经不得不发。慕禾也顾不上自言自语有多傻,兀自地道,“我搁在心里两年的伤口,不能因为你一番话就彻底抚平、当做没发生过的揭过去。说实在的,我现在很没辙,如果你没有受伤,我肯定就走了。你现在伤得很重,如果还要像刚才那样的乱动,我就只能再敲晕你,丢到郭砾那里去。”
  “脖子好疼。”温珩的声音突兀地在黑暗之中寂然散开,无端带着几分示弱讨好的感觉。
  慕禾瞥了下唇,“你不用再同我扮乖,我现在没有可以用来泛滥的同情心。”
  左右也瞧不很清温珩的脸,慕禾说话时眸光也四下不经意缓慢的游离,颇有些不知道将眸光往哪搁的感觉,“适才我也想过你说的话,可如今却不是失不失望的问题,我并没有那样的情绪。打个比方说,就好似两人曾一起共渡一船,船行江中你将我推下去了,我溺得半死不活,因背叛而煎熬难耐,却还是自己挣扎着爬上了岸。你瞧么,我不曾原地等过你施救,自然也便没有了失望这么一说。”
  “如今隔了两年,你又找到了我,告诉我说你并非本意,情有可原。我听过之后,当然可以理解你的苦楚,可我即便是得了解释,也不能抹消自个两年前那险些溺死的记忆,这个是强求不来的。恨了两年,发觉一直以来都恨得毫无意义也是挺悲哀的,连唯一一个可以为自己曾经的煎熬做出的解释都没了。说真的,如果你没有受伤,我定然会揍你一顿,可惜现在的条件不允许,我很窝火。我觉着你也应该理解一下我,不要再强势相迫,叫我觉着负担。破镜难圆,你若能想开,我们往后至少还可以当朋友亦或者是表面上的师徒。”
  “我可以想开。”温珩点了点头,“所以做师徒罢。”
  慕禾一愣,“诚然,我以为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温珩不经意的抿了下唇,转瞬而逝一个极浅的苦笑。
  慕禾不知,早如十三那年,他便已然看开。即便她与林立的婚约让他辗转难眠,即便是答应伴着她闯荡江湖,若无其事的去给她寻一个如意郎君,也并不是不能忍的。只要结果是好的,他可以收敛所有的情绪,等着她回心转意。
  自昏迷之中醒来时,瞧见慕禾依旧守候在床边,在温珩看来已经是一道救赎的曙光。只是那一番话也叫他明白,那曙光何其的细微,容不得他再不顾一切、肆无忌惮的索取,只能退回安全的地方。
  沉默良久之后,才道,”你明个会离开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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