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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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烟咬紧了牙,脸色惨白如雪,再不说话了。
  那人清冷一笑,举足便去,雪白的衣袂连一丝灰尘也未沾惹。身后委顿的女子却忽然道:“三郎。”
  那人的背脊一僵,脚步停住。
  “三郎,”薄烟柳眉微挑,火光幽微中犹现丽色绝人,“三郎恐怕从不曾喜欢过什么人吧?”
  薄昳闭了闭眼,仿佛有一个面孔呼之欲出,却被他死死地按了回去。
  “不曾。”他说。
  薄烟笑了起来,声音柔媚入骨,“没有弱点的男人。”
  仿佛被她刺中,薄昳再不理她,大步而去。
  墙壁的暗影边,衰老伛偻的掖庭令慢慢地探出身子来,看了一眼牢房内里的女子,当即沉默而急切地往外走去。
  宣室殿。
  “陛下,掖庭令张成求见。”
  张成已经衰老得迈不动步子,要孙小言搀扶着才跨过高高的红漆门槛。隔着遥远的距离,他看见年轻的帝王正端坐殿中,一身素色丧服,气度端严,这便是当年那个从他的掖庭狱中走出去的孩子啊……
  他双目微湿,踉跄地跪了下去,“臣掖庭令张成向陛下请安……陛下……长生无极!”
  “张令快请起!”顾渊绕过书案急急地走过来扶起他,却骇然见到张成的脸已全变作青黑一片!他下意识松开了手,而张成的身子竟浑不受力地瘫了下去……
  “陛下……”他童年的恩人睁着死而不瞑的眼,挣扎着开口,“害死太子的是……薄……薄……”
  薄暖恰在这时自内室走了出来,见张成如此情状,亦是惊疑地止住了步子。张成看见了她,张口欲言,却再也说不下去,“哐当”一声轻响,衰弊的身躯倒在了地上。孙小言被吓得连话也不会说了:“陛下、陛下……”
  顾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方才想去扶张成的,却可耻地退缩了。
  “传太医!”薄暖抢了上来,看了看地上的张成,又慌张地捧起顾渊的手,“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
  顾渊摇了摇头,“不必传太医了。”
  薄暖和孙小言俱一怔。
  顾渊伸足,将张成仰面倒下的尸体用足尖轻轻一挑,翻了个身。
  一把纤小的银刀赫然插在他的背脊,入肉三分,鲜血浸透了重衫,还同雨水一齐湿漉漉地披了下来……
  孙小言狠狠抓了一把头发,“要不,要不奴婢去传廷尉?”
  “也不必了。”顾渊静静道,“厚葬他吧。廷尉还有别的事要做——”
  他负袖转身,“传旨,广元侯修身不谨,招致非议,兹命夺爵归第,静思己过,其案——待查。”
  掖庭狱虽是宫中重地,掖庭令却不过纤芥小吏,张成的死,并没有多少人在意。
  只除了两个人。
  一个,便是当朝皇帝。他总记得当年还只是个啬夫的张成给他送了几件御寒的冬衣,当他与母亲在掖庭狱底里将近腐烂的时候,是他每日去将周夫子请来给自己讲课。
  另一个,却是长秋殿的文太后。
  得到那詹事的奏报,廷尉黄济本着邀功的心态,即刻便带人将长秋殿翻了个底朝天。殿门口放了一只木箧,每有什么新发现便往里扔,桐木人、银针、奇怪的书册……文太后站在门阶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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