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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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俄罗斯,有一句谚语:“只有傻瓜才会总是无缘无故笑着”。
  “真是信了它的邪!”瓦西里想:“自己是有多笨才会把俄罗斯的那一套用在中国人身上啊!”
  从第一天她来接机的时候开始,自己就一直绷着面孔,用冷漠和傲慢无情地打击着她,后来的几天他们相处得也不好,自己曾经对她吼叫、辱骂,甚至,还动手推过她、让她离自己远一点儿……
  瓦西里烦乱地按灭手里尚未燃尽的烟蒂,试着安慰自己:至少今天早上,自己对她笑了很多,那些笑容是对她的赞美,而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是傻瓜,希望她懂的识别。
  他从烟盒里再抽出一根香烟,正准备点上。突然,他想到那一晚在酒吧里,她曾吐槽过他爱吸烟的毛病……他捏着烟想了想,还是把它又塞了回去。
  还好,他和她还有几个小时的相处时间,瓦西里觉得是时候扭转一下局面了。他要使出浑身解数对她施展魅力,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瓦西里给自己的理由是“如果,能让她爱上我,能让她那副伶牙俐齿不是发号施令而是改说情话,那应该挺有趣……反正,值得一试!”
  而一想到她或许真的会爱上他,说不定今晚就会恳求他留下来……这使他兴奋得连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瓦西里站起身,走出吸烟室,再一次拐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认真端详。他想到以他们的身高差,似乎他的鼻孔也非常重要。于是他仰起脸,仔细审视了一下全部细节……干净的皮肤,细腻的毛孔,一双琥珀大眼,勾魂摄魄,他整理着头发对着镜中的自己练习了一下迷人的微笑,完美!
  现在唯一困扰他的只剩下,他不太会讲英语这一个问题了。该如何在无法有效沟通的情况下,让她迷上自己呢?瓦西里想到了俄罗斯姑娘追求小伙子的方法——宽衣解带。
  虽然她已经不止一次看过半裸的自己,但瓦西里觉得无意的显露和有意的展示,效果还是会不同的。
  瓦西里一边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一边解开拉链脱掉外套,露出贴身穿着的短袖t恤。他对着镜子弯着手臂,想找到一个最完美的姿势,可以让肱二头肌和胸大肌的线条显露得更明显一些。
  其实他对自己最满意的地方是臀肌,但是……算了,慢慢来,总有展示它们的机会。
  瓦西里将外套搭在手臂上,慢慢走出洗手间。远远地,他看见同伴们已经聚集在伊万周围,却没有看到她。他微微皱起眉头,走过去问伊万:“ajia呢?”
  “她刚才接了一个电话,说有急事,先走了。”伊万说。
  “什么?她走了?”瓦西里突然觉得心脏一颤,缺氧一般难受,“她……她朝哪个方向走的?”
  伊万指了一个方向,瓦西里二话不说,迈开长腿,便朝那个方向追去。“ajia,ajia……”他闪躲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行李,一边高喊,一边左右四顾,搜索着她的身影。繁忙的值机大厅里,人来人往,瓦西里不辨方向,只能漫无目的地奔跑着。他在脑海里勾勒出最后一眼看到她的样子,在熙攘的大厅里,搜寻着身穿风衣的女孩,同时高喊着她的“名字”:“ajia,ajia……”但是没用,没有人答应他,她不见了,她走了……
  瓦西里不愿相信她竟然连再见都不说,就那样走了,在自己准备让她坠入爱河以后……她难道没有一点儿感觉吗?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她难道一点儿都不留恋吗?对她来说,自己没有哪怕一点儿意义和价值吗?
  她,怎么能……这样狠心!
  瓦西里意识到,真正冷漠的并不是来自寒带的自己,而是在这几天里一直帮助他们、照顾他们的那个生长在温暖地区的姑娘。
  瓦西里渐渐绝望了,他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伤心地喘着气。
  她一定是讨厌他,对,她厌烦了他带来的那些麻烦,她巴不得早点甩掉他,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停留在他身边……瓦西里把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只藏银簪子……思绪又将他拉回联欢会的那个晚上,那个有着拿破仑情节的小个子姑娘带着几分来路不明的自信,堵在电梯门口拦住他们。她神气活现地斥责他们,就像掌管着全天下所有的道理。别人都妥协了,唯有他,还是执意要离开。
  他出生时早产了四个星期,他想离开一个地方,连他妈都hold不住,她又算老几?
  但是,当他走进电梯,看见地毯上赫然躺着这只藏银簪子……他拾起了它……一瞬间,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改变了主意,他留了下来,看完了她的演出,并且发自内心地觉得,她演奏时的样子,美得他毛孔都收紧了。
  明明讨厌一个人,但却又能发现她的美好之处,瓦西里当时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瓦西里紧紧握着簪子,这只做工粗糙、价格低廉的地摊货,成了证明她曾出现过的唯一证据。他咬着嘴唇,默默摩挲了一下簪子,再次将它放进外套口袋。
  她走了,他要留着她的簪子,直到他能忘记她,他便会将它痛快地丢掉!
  瓦西里直起身,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里有些湿润,但却没有泪水。每当他喝多了酒,或者动了感情,就会这样。而这一天,他先是喝多了酒,后来,又动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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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时分,飞机即将起飞。瓦西里望着舷窗外漫无边际的黑夜,在心里跟这个城市道别。他闭上眼,任凭飞机加速产生的惯性将他重重压在椅子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瓦西里觉得时空似乎猛然间转换了,他回到了儿时家乡圣彼得堡的乡间别墅。五岁的他正和哥哥尼古拉斯趴在窗台上。窗外,刚刚开始下一场很大的雪,雪花一片片落在别墅前的白桦树上,他听见哥哥在数数:“1、2、3……”
  年幼的他很快趴在窗台上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抱到了床上,而尼古拉斯,依旧趴在老地方,仰头看着窗外的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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