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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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娘瞪他一眼:“你今儿可还不曾写字,先生说要考的书,背出来不曾?”茂哥儿吐吐舌头:“背啦,当着姐夫背的,我可知道,今儿他来,爹定要我背的。”
  他一招手,金丝饼就跟狗儿似的轻悄悄跳到他膝上,团成一团给他暖手:“姐,姐夫在贡院真个吃乳饼撑过来的?”
  那一盒子乳饼吃的干干净净回来的,连肉脯都没剩,蓉姐儿问了才知道,他给了间隔的人一半,肚里半饥也还接济别个,她听了却怕他饿,怪不得回来吃了那许多面,陈婶子下了一锅面条,先还连汤带水的,后头用鸭脯子酱一酱炒成碎沫儿当浇头,这么吃了三海碗,这才觉得肚里满了,原是半饥半饱的过了三天。
  后头那人到往家里来寻过,长衫打了布丁,见了徐礼一作揖,谢他周济饭食,人看着年轻,谈吐却不俗,徐礼有意结交,带了他同书院同窗一道吃酒,他竟也洒脱,当着这些富贵子弟半点也不怯,有酒就吃酒,有肉就撕肉,还叫吕先儿赞一句,名士作派。
  吃醉了拿筷子敲了酒盅儿唱诗,一楼的都知道是个有秀才在撒酒疯,几个人实无别处好带他去,只得先在客栈里头安置了。
  蓉姐儿把他当吃白食的待,徐礼却不放在心上,吃用了多少对他不过九牛一毛。听她把这事儿加油添醋一说,茂哥儿皱了脸:“还有跑去贡院就为了吃白食的?”
  把蓉姐儿说的哑了声儿,秀娘点点女儿:“你还不如你弟弟了,人哪没个山高水低的,如今别个走背字,也不定就不能有走高的时候。”
  蓉姐儿冲着弟弟皱鼻子,才做了鬼脸儿,那边说摆了饭,就在酒楼里头要了一席,蓉姐儿这时才瞧见梅娘同萱姐,梅娘木知木沉,等大伙都落了坐,她还站着,还是秀娘叫她一声,她才坐了,萱姐儿更甚,菜不挟到她碗里头,她都不敢抬头。
  见两人这样小心,秀娘又叹,到底心软,一人给挟了一筷子的拆骨水晶蹄肉,萱姐见秀娘笑,才敢握了筷子,把嘴儿塞得满满的,两口把一大块肉吃进了肚。
  男桌上王四郎开一坛子葡萄酒,拿素银小盅儿盛了,同徐礼对饮起来,女桌上蓉姐儿也能吃一些,萱姐儿瞧见这东西不曾见过,馋巴巴看了许久,梅娘揽了她:“那个小娃儿不能碰。”
  嘴里咬了大虾丸子,眼睛盯着鲟鱼干丝,一道道菜打她眼前过,便没有一样不吃的,比蓉姐儿用的都多,蓉姐儿看着奇,秀娘同几个丫头却已是惯了,萱姐儿原在家中都不得上桌,跟梅娘两个一并在厨房吃饭,剩汤剩水还有甚好物,这个当娘的,竟是这么些年都不曾叫女儿吃上一块整肉。
  连最后上的酒酿五色小圆子都吃了两碗,蓉姐儿到底忍不住:“别撑着了。”梅娘却笑一笑:“她能吃呢。”伸了大勺过去,又给她舀了一碗。
  茂哥儿叫王四郎骗着喝了一银盅的葡萄酒,这酒水甜甜的还带着葡萄味儿,他还当是夏天喝的甜汁儿,一杯接了一杯,王四郎还直笑,也不拘了儿子,等这边萱姐儿吃到第三小碗的五色圆子,那头男桌上“当”一声,茂哥儿直睡在地上,打起呼噜来了。
  秀娘蓉姐儿几个丫头都赶过去,扶的扶抱的抱,带了屋子里再回来,女桌上那些个碟子,俱叫这母女两个扫光了。
  夜里掌了灯才登车回去,蓉姐儿吃得面色酡红,靠在徐礼身上哼哼着撒娇,头上戴的赤金缀红宝石簪花流苏自发间缀到眉心,那一点殷红看的人意动,徐礼也吃了酒,身上带着燥劲,一把扶住了她的肩:“你说那是甜的,我怎么没尝出甜味儿来?叫我尝尝你嘴里是不是甜的。”
  蓉姐儿晃晃头还不及说话,舌头就叫他含了去,车里安静了一路,跟车的捧砚还道:“少爷难不成吃醉了,怎的里头半点响动都无。”
  到了徐府门前的巷子,却叫长长的车队阻着进不去,自挂了红灯的门口,一路排到巷口,觇笔往前一探,回来报一声:“少爷,是咱们府里大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徐礼还只啃咬个不住,听见这一句才醒转过来,蓉姐儿窝在他肩上,嘴里呵着热气,他略稳一稳心神才道:“奶奶醉过去了,去里头拿件大毛斗蓬来,别叫她醉里着了风。”
  甘露回去抱了出来,迎面撞上个人,那人“哎哟”一声拧过腰,甘露打眼一瞧,见她穿了销金衣裳,腕子上戴了五六个金钏儿,似是姨娘的打扮,却偏偏梳了丫环的头,道一声恼就要过去。
  那人原不肯放,灯笼照见了甘露手里两面烧的大毛斗蓬,这才讪讪让过,立在门边探了脑袋瞧,看见徐礼扶着人过来,蹲个礼:“见过三少爷。”
  徐礼应一声,伸手给蓉姐儿拉斗蓬,兜帽滑下来,露出她头上的赤金冠子,指甲大的红宝石在灯火下头熠熠生光,那人抬眼瞧着行得远了,才拉住个小丫头:“才刚那一位,是新进门的三少奶奶?”
  ☆、第205章 娇嫩妾搅混池水冰雪人自有热肠
  蓉姐儿大醉一场,日头高照还起不来身,徐礼去上房告罪,总是徐家大老爷大少爷回来,按礼该来请安,可徐大老爷却半点也不在意,本来他一个大伯就不能同侄儿媳妇计较,连徐大夫人都没挑刺,一家子用了饭,又回到各房去了。
  徐礼用的借口是蓉姐儿醉后着了风,早上起来头痛,他才刚进院门,后头宋氏的丫头双燕就送了药材来,还说已是叫厨房炖药膳送过来了。
  蓉姐儿醉了,不曾瞧见那个通房,甘露却看得真,帮蓉姐儿穿衣裳,还叹一句:“大少奶奶倒稳得住,姐儿且没瞧见那个张狂样来。”
  兰针拿了花露进来,蓉姐儿净了脸拔了瓶塞子,倒在手上往脸上拍,徐礼就坐在罗汉床上看着她,蓉姐儿在镜子里冲他眨眨眼儿,一双水灵灵葱尖似的手半捂了脸,上下都拍均了才回头道:“你怎不躺躺,起来的时候不还头晕呢?”
  只屋子里头有丫头,徐礼便这般正襟危坐,却又不去书房看书,只看着两个丫头一前一后的忙着蓉姐儿洗漱吃茶,等头梳得了,再催小厨房上燕窝粥来。
  为着她每日吃这一碗燕窝粥,张氏虽不摆到明面上,却也暗里说了好几句,儿媳妇这里金莼玉粒,她那里为着一碗酥酪都要拍老太太马屁,可架不住没吃用她的,这个院里也轮不着她作主。
  徐家几房里,哪一个不用燕子窝炖粥吃,大房二房一匣子一匣子的收进来,初一十五这两日,厨房送上来的还是血燕粥,张氏也不是吃不起,她是舍不得,
  蓉姐儿打扮好了,穿了一身蜜合色芍药簇锦团花长裙,披了件素面薄斗蓬,缀了一圈白狐毛,把里头这堆锦绣压住了,带了甘露兰针两个预备到大房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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