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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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石出,天下一,九转灵石的秘密是毁灭亦是重生。以王族的鲜血为代价,九道灵石齐聚,通上古灵力,覆人间山河,纵然是玄女重生也无法再行阻止,身处阵心的人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这通天彻地之力?
  对手血溅衣襟,皇非怀中亦有幽芒亮起,渐渐透出慑人的明光。出人意料的是,此时他居然没有丝毫愤怒,只是抬头遥望重云密布的苍穹,云层中的电光隐隐照亮他漆黑的双眸,不断变幻着夺目的光彩,“你知道含夕出卖王族,却放她回到我身边,就是为了让她亲手将这串灵石交给我?”
  子昊低咳道:“不错,我告诉了她事实,也告诉了她复仇的方法。”
  皇非道:“你之前以血玲珑作为我们交换的条件,只是为了让我对这件事毫无防备。我虽然知道九转灵石乃上古至宝,却绝不会想到随身携带的祸患。”
  子昊道:“所以你才会毫无戒心地接受含夕的湘妃石,九转灵石的秘密本就不为世人所知。”
  皇非转过身来,目视于他,“你方才那样说,乃是故意激我出手,并非不屑一战?”
  子昊面上露出笑容,“能与少原君一较高低,实乃毕生所愿,我从一开始便已全力出手,岂敢狂妄大意?”
  皇非赤色的战袍被天际汹涌的风云拂得猎猎作响,忽然仰天长笑道:“好!很好!东帝不愧是东帝,今日我虽能以剑法胜你,但你却早已谋算全局,立于不敢之地。琴棋剑兵,这最后一字,我输了!”
  子昊亦长叹道:“如此胸怀气度,少原君也不愧是少原君,可惜这一战我未能奉陪到底。”
  皇非道:“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更没想过竟会输得这么痛快。”
  子昊轻轻扬唇道:“人生难得痛快一场,输又何妨,赢又何妨?”
  皇非哈哈大笑,“不错!我皇非一生戎马,快意恩仇,时至今日又有何憾?能与东帝同归于尽,倒也不负此生!”
  这时候电光环绕中的白玉神台似乎已经被子昊的鲜血染作一片赤红,九天苍穹亦遍布赤云,向着大地徐徐压下。整个帝都,甚至整个九域都能感觉到风雷滚滚的震动,无数山陵崩裂,无数江河狂啸,沧海日月涌向深渊,仿佛人间末日即将到来。
  忽然间,策天殿四周九道刺目的异芒冲天而起,照亮了神台尽头飞扬的红衣,亦照亮了鲜血深处清淡的微笑。那红衣似火,微笑如水,水与火本是世上绝难相容的两种极端,却又偏偏如此相似,同样能够带给人绝对的震撼,畏惧与向往。
  或许他们本就相同,所以才能成为同样的王者。此时江山之尽,九域之巅,他们心中是否想起了那些此生难以忘怀的人?是否想起那些波澜壮阔的风云,一世无悔无憾?
  重云深处隐约有两道流星划破天际,落向岐山尽头。星陨山崩,九道灵石似乎唤醒了亘古以来天地之力,那样灿烂无尽的光华,重重笼罩天宇,在这极致的黑暗与极致的光亮中心,巍巍帝都万千宫阙仿若流沙飞尘,渐渐幻灭消失。八百年岁月辉煌的王朝,一代英雄帝王的传奇,亦如这光影尘埃,化作片片浮云飞烟。
  帝都异芒冲天之际,九域四海也似天翻地覆。
  洗马谷中千湖涌现,暴雨倾天,北域大军惨遭灭顶。避难迁徙的百姓之前,白衣女子握剑抬头,望着那照亮八荒的云霄天光,眼中泪水随着冷雨夺眶出。
  曼殊山巅,花海翻涌,雄伟的机关奇城至高处一片浓重的黑暗。红衣少女遥望天际尽头隐隐的血光,冰冷空洞的面容上,似有点点泪痕随风而逝。
  惊云山古道前,两匹疾驰的飞马同时停步,马上玄衣女子蓦然回头,看着虚空中灿烂无垠的光华,那片绝美的奇景,不知为何,一股浓重的悲伤直冲心头。数片桃花,随风飘落,春色已至,花开满襟。一阵微风吹拂衣发,玄衣女子勒马回望天涯,许久之后,清魅迷蒙的面容之上,竟有一滴清泪徐徐滑落,泪染尘埃,此生如梦。
  第七十章 血染边城
  穆国,边城古镇。
  黄沙,荒原,一阵寒风扫过长街,卷起片片枯叶残雪,仍旧带着萧索的冬意。
  一入穆国境地,天地仿佛变得格外高远肃杀,就连风中也全无应有的旖旎与温柔,在这边城之地,更是唯见飞沙枯草,显得整座城镇颇有些荒凉的意味。
  清晨镇上行人不多,直到快晌午时才有店铺陆续开门,长街上勉强有了几分生气。商客进城,潦倒不堪的流民倒是占了多数,再加上瑟缩在风沙中衣不遮体的乞丐,冻倒路边的饿殍,这番情形,任谁也不会想到这里原是楚穆边境最热闹的城镇之一。
  自从楚国灭亡,穆国内乱,两国边境本就不甚安宁,尤其楚国战败之后,不少流亡残兵无处可去,逃亡至边境结帮占地,便似强盗土匪一般。这小镇历经战火洗劫,盗匪骚扰,早已不复曾经的安定繁华,唯有辽阔的荒原不曾改变,默默承受着乱世变迁,岁月动荡。
  快到黄昏的时候,长街上驰来两匹骏马。马色纯黑,其中一匹额上一点胭脂血红,一看便是难得一见的千里名驹。马上一男一女亦皆是身着玄衣,男子身披一件黑色斗篷,虽然已经沾染了不少黄沙,看去有些风尘仆仆,但穿在他身上却别有一种桀骜不羁的潇洒,而他的人也已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莽撞少年,在这荒原风沙之间,他身上似乎有种深沉干净的气质,那双眼睛尤其引人注目,仿佛其中蕴藏着奇异的智慧与力量,深邃明亮,令人一见便无法忘怀。
  现在这双眼睛刚刚自天际收回目光,落在旁边女子身上,“今天天色已晚,我们不如在这里歇息一宿,反正没什么事,也不必赶得那么急。”
  那女子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翻身下马。与那男子不同,她身上披的是件纯色狐裘,乌黑的云发自肩头垂下,和那衣上柔光融为一体,仿若夜色流墨,幽美动人。但她的脸色却有些苍白,似乎大病初愈一样,令那裹在裘衣中的娇躯也显得分外单薄。下马之时,她身子忽然微微一晃,一手扶住额头,男子柔声问道:“又头疼了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修长的凤眸中隐约浮起忧伤迷茫的色泽,男子皱了皱眉,看着她的目光分明有些担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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