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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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二叔二婶他们呢?
  这不包产到户了么,自家田里的农活耗不了多少时间,你二叔在青西镇干泥水活,你二婶也过去帮忙了。
  三叔他们都好吧?
  你三叔还不是老样子,学校里照顾他,现在你三婶在学校食堂打打杂什么的。爷爷说到这里叹叹气,“唉,就是你四叔,又不知道他飘到哪里去了,承包田都是你二叔帮着收拾的。还有你老叔,家里女娃都仨个了,还要生,现在又躲起来了,也不知道他两口子在哪儿?”
  金恩华劝慰着爷爷,陪着说了会话,这心里头装着明天上任的事,有点坐不住了,“爷爷,你先息着,我看看金叔去。”
  恩华,你可要干好,别让全公社的人在背后骂我们金家。爷爷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爷爷,放心吧。金恩华抚着爷爷的肩膀说道。
  你去吧,晚饭咱爷俩下面条吃。爷爷笑着拍拍他后背。
  金叔是小河大队的党支部书记,和金恩华的爸爸、二叔都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洞房朋友。
  天那,小华,是你来当这个乡长哇。金叔直拍自己的大腿,兴奋溢于言表,“我说么,这次总得来个干实事的人吧,好,好。”
  以后金叔可要多多帮助啊,金恩华笑道,“明天的会议通知到了吧?”
  通知到了,一定参加,一定参加,金叔满脸开心的笑,这本村的亲近之人当了乡长,以后办事还不象自家走亲戚样方便。
  金恩华点点头,认真地问道:“金叔,乡里的情况我是睁眼瞎,请你给我多多说道说道。”
  金叔叹了一口气,“小华,不是我夸大其词,这乡里是乱得一塌糊涂,今儿个你要是不过来,我们哥几个还真不想去参加会议。”
  金恩华一怔,幸好自己早点下来,不然那些老油条们真的会给他个难堪。
  “金叔,你给详细说说。”金恩华帮金叔点上烟。
  我们这些当大队干部的,私下里把两位黄书记叫做老活宝,两个人互相斗气,都斗了二十多年了还不消停,黄书记呢,资格老,参加革命比县委刘书记还早几年,黄付书记呢学问高,要不是身份差,早往上调动了,就这两人,对我们下面的人,那是没得说,可是,在公社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你说东,他说西,你支持他反对,听说上面想调走一个,可都死活不肯,黄付书记是咱公社人,自然不想老了还离土离乡,黄书记是调不动,县里都怵他,听说县里都说了,反正只要别闹到外面去,就让他们闹去。
  原来还有那么多的曲折,比想象中复杂,“他们的矛盾到底为什么这么深呢?”
  金叔吸了几口烟,继续说道:“那都是三年困难时期闹的,那时黄书记还是付的呢,黄付书记还在月河中学教书,正好那年发大水,我们月河公社在水里泡了整整半个月,田里的稻谷没了收成,家家没了口粮,黄书记负责发放上面拨下来的救济粮,每家都发了一点,其实也就是每人一二斤糠米,黄付书记他们家恰好是最后发的,粮食没了,不是正发着大水么,他们村又离公社最远,别人家分到手的粮食又不肯匀出一点,公社只好说第二天再给送去,可是当夜黄付书记他老爷子又病又饿断了气,黄付书记认为是负责发粮食的黄书记的缘故,就这样结下了梁子,后来黄付书记调到公社,两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就你来我往的掐上了。”
  金恩华长吁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上面也真是的,想方设法调走一个不就得了。
  金叔又点上一支香烟,笑着说道,“近年来,两位黄书记都上了年纪,身体是不行了,可脾气反倒见长,你不来上班,我也赖在家里,不过最近好象消停了一点,这黄书记儿子在省城工作,黄书记请了长假待在省城,我们都有两个月没见着他了,黄付书记的家就在月河街,我们给他起了外叫花仙,整天在家种花弄草,就是每月发工资时在公社院子里露个面。”
  真是一对老活宝。金恩华的脸上闪过诡异的微笑,“金叔,还有两位你接触多吗?”
  金叔摇摇头,“武装部的李部长是个实在人,又是本地人,乡里乡亲的,办事还行,那个方文正么,比你大不了几岁,好象总是喜欢往上头跑,听说这几天,他和土管员又去地区参加土地承包制的经验交流会去了,不过我看这个人能力蛮强,作报告一套一套的,就是不大喜欢和我们接触,看着有点阴。”
  金恩华站起身,“金叔,谢谢你了。”
  金叔也连忙起身,“我也得跑跑路,让各个大队的哥们都去开会,给我大侄子捧捧场。”
  第十六章 下马之威
  那个年代,拥有一辆自行车是有身份的象征,金恩华骑的虽然是半新半旧的凤凰牌自行车,但还是有不少月河街上早起的路人投过来羡慕的目光。
  狭窄破旧的月河街,显得古老而宁静,它的起点是从县城蜿延而来的月河边的河埠码头,它的尽头是一个大操场,边上是月河中学和月河中心小学,大操场既是中小学集会和运动的地方,又是每逢初四初九月河街集市日小贩小商们摆摊吆喝的去处,还是农忙季节时农民的晒谷场。另一边,一条土路从稻田间穿过后连接的地方,是月河平原上最大的粮库:月河粮库。中学的对面,坐西向东的一排街面屋,是月河信用社和月河邮电局,在信用社和邮电局之间有一条弄堂,弄堂口挂着几块牌子,这里,就是金恩华将要工作和奋斗的地方。
  金恩华在几块又旧又破的牌子边下了车,看了几眼,心里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几个牌子早该换了。
  弄堂里传来的吵闹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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