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春 第6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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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璇显然没将这威胁放在眼里,故意往旁边挪,藏在袖下的手却被韩玠按住了,而后是更加霸道的威胁,“再躲我就亲你!”
  还带这样威胁人的?
  谢璇有些好笑的看过去,韩玠的轮廓依旧分明,两年的打磨中更添英挺,那张在外人跟前严肃正经的脸上挂着戏弄般的笑意,深邃如墨玉的眼睛里不再有当初压抑翻滚着的痛楚,依稀被温柔替代。
  只是毕竟不同于前世那个懒洋洋的贵家公子,他经历过生死,见惯了杀戮,在朝堂最高处游弋,所有的经历都深藏于心、内敛于眸,居高临下的瞧过来时,有种隐然的压迫力。
  “玉玠哥哥,你和从前不同了。”谢璇细细打量他的面容。
  ——从前的他俊朗如初生的朝阳,从来说不出这样威胁的话。
  彼此呼吸的气息在山风中交织,眼中映着各自的影子,蠢蠢欲动的想要靠近亲吻,却各自退缩。这里毕竟是大庭广众,哪怕不算太起眼,尚未成婚的人也不能太过放肆。
  片刻后谢璇才挪开眼睛,转向那一片海棠,扑哧一笑。
  韩玠也不穷追了,双手撑在身后,却是仰头望着湛蓝广阔的碧空,“我不逼你,璇璇,你肯接受,我就已很高兴。其实能这样坐着,就已经很好了。”比起前世人去楼空的院落,比起那些冰冷无言的遗物,比起十年里孤单沉重的思念,此时能于初夏的山野间相伴而坐,已经是梦寐以求的事。
  不必亲吻拥抱,哪怕只是偷偷触碰她的指尖,都能叫人欢喜。
  谢璇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山野之间忽然响起了低沉的乐声,缓缓迂回,缠绵不绝。谢璇诧异的转过头去,就见惯于舞刀弄剑的韩玠手里握着一枚梨形扁圆的陶制乐器,如鹅卵大小。这乐器在京城的笙歌繁华里并不多见,谢璇却认得,是陶埙。
  埙的音色中多有悲戚哀婉之意,常表沉思怀古之情,虽然为某些沉溺情怀的文人所喜爱,寻常人家追求喜庆热闹、安乐祥和,大多不是很喜欢。譬如谢老夫人就很讨厌,说这声音听得让人心里沉闷,像是有愁云压着似的,从不叫人吹起。
  而今韩玠一曲吹来,仿佛孤身一人坐在雁门关外的旷野里,独自沉思怀念。
  声音里没了幽咽,只是携着旷古之愁,如在永恒静谧之地垂思。尾音袅袅远去,其后便是两声山间鸟啼,冲散愁思,举重若轻。如同从感伤的梦里醒来,然后看到阳光漏入纱帘,廊下金丝雀巧啄绣球。
  一时间有些分辨不清是梦是醒,该喜该悲。
  韩玠没说什么,将那枚陶埙放在谢璇的掌心。
  这枚埙做的很精致,染了檀香色泽,上头镂刻简单的花纹,不像京城里那些精雕细琢工匠的笔锋,倒像是从关外来的,不事芜杂。
  显然是被韩玠把玩得久了,陶埙表面十分光润,上头还带着韩玠温热的体温。谢璇凑在嘴边吹了两声,断断续续的呜咽着,不成音调,完全不及韩玠的浑然天成,情怀深远。
  她笑了笑,“你从前不会吹这个吧?”
  “在雁门关外学的,想你的时候就吹。”韩玠握着她的手,藏在宽大的衣袖里,“雁门关外很荒凉,不像京城的温山软水,那里见不到多少绿色,全都是戈壁滩。那种荒凉里吹埙,才叫一个悲苦。”
  “那岂不是你一曲吹罢,闻者落泪?”谢璇打趣。
  “自己都要落泪。”韩玠笑答。
  谢璇有些好奇,韩玠所说的想她的时候,是在她生前还是死后?如果是生前倒也罢了,怀念家乡吹奏陶埙,心里还有温暖的希望。如果是在她死后……谢璇甚至不敢想象,韩玠的埙曲里会有多少悲苦。
  怀念亡者,追思过往,那种音调大抵能催人肝肠。
  她翻手握住了韩玠的指尖,他的手与她的柔腻截然不同,常年握剑,有力而宽厚,叫人心里莫名踏实。
  “往后就不必吹这个了,束之高阁吧。”她笑了笑,将陶埙递过去。
  韩玠却没有接,“送给你了。”
  见谢璇有些诧异,补充道:“别看花纹简陋,却是出自名匠之手,算个宝贝。璇璇,从今往后,我每月送你一样东西,直到你嫁给我。”
  谢璇目瞪口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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