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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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妇瞧着萧则脸上的花纹,正要说点什么,一旁的那个大夫立马一溜儿小跑了过来,扯了扯她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娘子啊,夜深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呢。”
  那妇人拧了拧眉头,正要发火,大夫立马偷偷指了指萧则的衣服,冲她挤眉弄眼。
  那妇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清楚他满身的血迹后,差点吓得腿都软了。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她咽了咽口水,连忙闭紧了嘴,回后院去了。
  那大夫见自己娘子走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紧张地看向了坐在床榻旁的萧则。见他像是没什么吩咐的样子,那大夫也不敢吱声。他正准备趁机也溜回后院,还没转过身,就见得萧则弯腰将榻上的洛明蓁抱了起来,扯过长袍盖在了她身上。又在她腰间取下了钱袋子,在桌上留下一锭银子转身便往外走,很快就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中。
  那大夫挠了挠只有稀疏黄毛的头,看着萧则的背影,低下头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他也要看病呢,自己都活不久了,还只顾着那姑娘,真是个怪人。”
  不过转头看见了桌上的银子,又瞧了瞧被踹倒的房门,那大夫一拍脑门,诶嘿笑了笑。这回赚了。
  街道上,萧则抱着洛明蓁往前走着,只有敲梆子的声音飘荡在夜空里。四面门窗紧闭,因着刚刚下过雨,天上连半点星子都瞧不见。
  夜风灌进衣袍,靠在萧则怀里的洛明蓁冷得缩了缩身子,人还未清醒,可眉头却紧蹙了起来。她无意识地往萧则的胸膛靠了靠,像是想将整个身子都埋进他怀里取暖。鼻尖蹭到了他的锁骨,萧则整个人都僵硬了一瞬。
  他别过目光,手指微微收紧,眼神变得有些不自然。直至走到一间门口还挂着灯笼的客栈前,他才停了下来。守夜的小二见着来了客人,恹恹地打了个呵欠,虽然还困着,却也摆出笑脸迎了过来:“客官,您这是要住店么?”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萧则怀里的洛明蓁,可她整个人都被衣袍蒙住了,也瞧不清面容,只能见着一身女子的襦裙。
  萧则将一锭银子扔到了他手里,抬眼看着阁楼:“一间上房。”
  “好嘞,上房一间,请您随我来。”那小二把银子一收,立马就领着他上了楼,在三楼最里间停了下来。他将门打开,弯着腰,谄媚地笑了笑:“客官里面请,小的一直在楼下守夜,您要是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
  那小二说着,见萧则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也便眯眼笑了笑,转身就下楼去了。
  萧则进了屋,径直走到了床榻前,弯腰将怀里的洛明蓁放了上去。他扫了一眼她的腹部,伤口没有裂开。他也便没再管什么,随手把被子拉过盖在她身上。正要起身的时候,左脸忽地抽搐了一下,那暗红色的花纹又浮现了出来,脖颈上的血管突突直跳,几乎爆裂一般。
  他抬手捂住了脖子,整个手臂都在颤抖着。额头青筋鼓了起来,紧咬着牙关,硬生生将喉头涌上来的腥甜给咽了下去。
  他闭上了眼,好半晌才张嘴喘了喘气,额头的冷汗打湿了鬓角,连眼睫上都挂了汗珠子。左脸上的花纹平静了下来,他顺了顺呼吸,伸手扶住床栏站了起来。
  他抬手捂住了胸口,被万虫撕咬的痛感已经褪去了。看来这杀心蛊,果然没那么简单。他抬头看了看窗外,阴沉沉的夜幕下,是一望无际的楼阁。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沉了沉。
  解药只有下蛊之人才有。
  而他们一定也已经找到他了,他得再等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他们来找他,在此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良久,他才低下头看向了榻上的洛明蓁,她睡得很安稳,呼吸也绵长了起来。锦缎似的长发铺在身侧,因着失血过多,脸色还有些苍白。
  萧则别过眼,刚刚转过身,就听到了一声细弱的梦呓:“阿则……阿则……快点跑……”
  萧则的脊背一僵,碎发掩映下的眸光也飘忽了一瞬。也只是瞬间,他就恢复如常,径直去了玫瑰圈椅上坐了下来。
  夜色幽深,唯有榻上的洛明蓁还在低低的梦呓着,到后来,她也沉沉地睡了过去。而靠在椅子上的萧则一直看着窗外,搭在膝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第二日天大亮的时候,洛明蓁才悠悠转醒,她艰难地睁开了眼,光线有些刺目,她抬手挡在面前,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她看着头顶的朱红幔帐,眼里透出几分茫然,喃喃自语:“这是阴曹地府么?”
  她一开口,那嘶哑的嗓音把自己都给吓到了。她抬手揉了揉还在发懵的脑袋。她怎么记得她被人捅了一刀,她还让萧则给她多烧点纸钱,可这阴曹地府怎么跟她们平常的客栈一样?
  她刚想起身,小腹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眼里立马冒出了泪花。她龇了呲牙,怎么死了还这么疼啊!
  直至脚步声响起,一道阴影拢在了她面前,她愣愣地抬起头,就见得萧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瘦削的下巴带了几分清冷的弧度。
  一见到他,洛明蓁就皱了皱脸,带着哭腔地道:“我是想让给我多烧点纸钱,我没让你也下来陪我啊,你说咱俩都没了,谁给我们送钱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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