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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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您醒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丫鬟掀开床幔,朝床上看去,只见沈颜沫怔怔地看着床幔,目光茫然。心下惊慌,怕沈颜沫撞见不干净的东西,用手推了推她,小声道:“夫人,你怎么了,快醒醒啊,你别吓秋月。”
  沈颜沫回神,这才看向床边的丫头,好似自己的丫鬟秋月,不自觉问出口:“秋月,我这是在哪儿?”
  刚才的梦似真似假。
  梦中她被武昌侯顾少逸扔到庄子上,十月怀胎生下孩子,因生产耗费精力,生下孩子毫无力气,半醒半睡间,她看见孩子被人狠狠扔在地上,浑身是血,就那样死了,她一口气没上来,也跟着去了。
  “夫人,您怎么了。大小姐说您虐待她,胳膊上满是淤青,侯爷问也不问就定了您的罪,一怒之下把您扔到庄子上来了。”秋意找了一件长裙,准备给沈颜沫换上,见她满头是汗,询问道:“夫人可要沐浴?”
  沈颜沫想着梦中的事,并未回答,只是点点头。
  秋月放下长裙离开,去厨房嘱咐张妈烧水。
  夫人被侯爷扔到庄子上来,除了一个守门哑巴老人张叔,还有一个干杂活的婆子张妈,两进的庄子再无其他人。
  沈颜沫依然坐在床上发呆,好似不相信她还活着。明明口吐鲜血,心脏收缩,呼吸急促,再无生气,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怎么又回到了刚到庄子上时。
  难道上天怜悯她,不忍她年纪轻轻骤然离世,才让她活过来了?又或者可怜她孩子死得冤枉,大发慈悲,让她重生了?还是说,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而已。
  不管如何,她还活着。颤抖的手摸着平坦的腹部,那里已孕育了一个小生命,无论如何,她要保他平安,护他长大。
  侯府的那些龌龊腌臜事,谁愿意参合谁参合去,她不伺候了。
  都说继母不好当,她这继母用心教导继女,被老夫人认为苛待继女。自从她进门后,继子被老夫人带在身边,过度宠溺,性格嚣张,纵横跋扈,她提醒一两句,也被老夫人认为别有用心。
  武昌侯府的继母谁愿意当谁当,她只想抚养自己的孩子,是严厉是溺爱,别人都不会质疑半分。
  秋月提来热水朝内室走去,口内抱怨道:“夫人,侯爷为何这样对您,明明是大小姐诬陷您,侯爷竟不听您辩解,真是可恶,武昌侯府所有人都可恶。”
  她来回几趟,打完水,走到沈颜沫身旁,噘着嘴掐着腰细细数落武昌侯的人,那模样仿佛将顾少逸吃了。
  沈颜沫仿佛没听见,进入内室沐浴,出来时换了套素色衣裙,又梳了个妇人鬓,插了银簪子,简单大方不失唯美。望着铜镜里的人,沈颜沫恍如隔世,明明十六岁的模样,心却像六十岁。
  她是金陵沈家大房嫡女,父亲曾官拜三品,曾任两淮巡盐御史一职,可惜任职不到半年,死在任上,别人都道他父亲贪赃枉法,畏罪自杀。
  沈颜沫却相信父亲,他不会。父亲出生寒门,十年寒窗,一朝高中,唯一的心愿就是为民请愿,为国效力。他为人正直,不畏强权,性格开朗,怎会贪赃枉法畏罪自杀。
  父亲死后,母亲郁郁寡欢。祖母鄙夷刁难,婶娘排挤,使母亲一病不起,没过两月竟也跟着去了。从那以后,她与哥哥在婶娘手下讨生活,日子如何艰难可想而知。
  父母离世那年,沈颜沫十二岁,哥哥沈远安比她大两岁。
  沈颜沫十五岁那年,叔父官至奉直大夫,是个闲职没有实权的,为巴结权贵,沈家将沈颜沫嫁进了武昌侯府。
  沈颜沫嫁进武昌侯府,不曾与侯爷圆房。武昌侯是个念旧的,心里记挂着自己的嫡妻,把沈颜沫当成透明人,爱搭不理,冷冷淡淡。
  武昌侯的态度使她成了侯府的笑话,连下人也看她不起,更不用说侯府的大小主子们。沈颜沫毫不在意,似乎早已猜测到自己的处境。
  半月后,边关告急,武昌侯远赴边关。自从武昌侯走后,沈颜沫在侯府的日子可谓如履薄冰,天天立规矩伺候婆母不说。做错丁点儿小事,或规矩不适宜,让老夫人看不惯就会挨罚她,轻则抄佛经,重则跪祠堂。还骂她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点儿规矩不懂。
  沈颜沫无论做什么,老夫人看她就是不顺眼,觉得她贪慕荣华富贵,心机深沉,嫁进侯府别有用心。沈颜沫无力改变这种极局面,只能一味忍着,心想侯爷回来就好了,她会改变大家的看法。
  一年后武昌侯凯旋,回来后依然对沈颜沫冷若冰霜。忽有一日,武昌侯热情似火,拉着沈颜沫行周公之礼,醒来后面露鄙夷,不言不语离开她的院子。
  沈颜沫泪流满面,把泪水吞咽到肚子里,依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仿佛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然真的像没发生过一样吗?
  武昌侯府的人知道她与侯爷圆房了,嘲讽有之,鄙夷有之,诽谤陷害接踵而来。尤其是武昌侯的嫡长女,年仅八岁,身上青紫一片,拉着武昌候的胳膊含泪说沈颜沫偷偷虐待她,那些印记就是证据。
  沈颜沫百口莫辩。武昌侯更不会给她辩解的机会,直接把人发配到庄子上,任其自生自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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