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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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思右想,慢慢钻进花灯里,黑衣人听见楼梯传来的动静,警惕地回过头,我正不慌不忙地爬楼梯,和他们暗藏汹涌的目光碰个正着,旋即扯出漫不经心的笑:“都说今年的花灯特别好看,我就想到特别近的地方看看。”
  对面的黑衣人满头黑线,还要保持姿势防备突然冒出的我:“少说废话,不想死的滚下去。”
  “如果,我是说如果,想死是不是就可以留下来?”我故作恍然大悟。
  黑衣人傻眼,很快抽刀砍来。
  “在外面天天搭箭弯弓,弹得我心生厌倦,可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我还是个用剑的好手。”
  将手中银月弯弓往上一抛,思尔剑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黑衣人震惊地看着我手中的软剑,似乎认出它出自何人之手,我的身份自然不言而言,只听他们磕磕巴巴地问:“你、你是滕摇?”
  “有什么奇怪的?”顺着白天看见的景象往下说:“滕摇不是回来了么。”
  “不对,都说滕摇死了。”黑衣人敏锐地察觉我不曾承认,进而联想到世间流传滕摇早死在东夷城,滕王公煞费苦心掩盖她的死,只是怕回王质疑滕家的忠诚。
  读懂他们眼里细枝末节的神色,不给他们改口的余地,抽箭搭弦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般顺畅,毫无半点使剑换到拉弓的生涩感,使他们更加坚信滕摇已经香消玉殒,眼前只是个盗用思尔剑的少年人。
  更何况功法的修炼是经年累月的,普通人根本无法做到切换自如,更没想到我在简山除了精修‘身不缚影’外,还学了几个实用性很强的功法。
  就比如这套‘万箭梨花’,每只清羽箭都像簌簌梨花雨,将黑衣人一个个对穿正着。
  隔了片刻,我走上花灯顶,抬手摸了摸王妃的脖颈,语调神情都和往常没两样:“你呼吸脉搏过快,不像熟睡的人。你想成全丈夫的野心,我不拦着。只是你还有一双儿女,忍心将他们交给这样的父亲么,王妃……”
  王妃幽幽地睁开湿润的眼睛,我用衣袍盖住她单薄的身子:“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国事家事,也不懂帝王家的心酸,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为成就丈夫的大业,甘愿顺水推舟,用自己的死换回天子的信任……可你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并非生来就是谁的污点,你也曾美丽有傲骨,不该为了谁磨光性子。”
  门当户对这句话,果然是世间的真理。
  她去抓衣袍的手才伸到一半,花灯忽然停下来,只见白端步履从容走进花灯,神色在淡淡月华下显得朦胧一片:“小九来接四嫂。”
  王妃慢慢闭上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原来你们早就通过气……”
  我笑靥如花:“王妃这一路走来,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公子只好亲自查个清楚,了王妃后顾之忧。”
  白端依然负手立在门口,轻盈月光映在他的瞳仁,也映出点点碎影:“以命成就的大业,不值得。”
  王妃努力平复气息,方才还感觉她的身体有些颤抖,倏然像想通了似的,由着白端搀扶着走出充满杀机的花灯,我趁乱收起醒目的思尔剑,背着半人高的银月弯弓,亦步亦趋地跟随其后,走到皇储和文武百官面前。
  一见这个情状,众人皆怔愣。尤其高台上喝得脸颊通红的回王。
  这是我头回离近看昏君,怎么说呢,能生出小狐狸的老狐狸论皮囊而言,也是万里挑一的英俊。但他的眼睛,明明喝多了酒闹得乌烟瘴气,却生得如黑曜石般黝黑深邃。
  目光相触间逸出一股莫名的寒意,我旋即低垂头,摆出恭敬的姿态,哪知回王还是注意到了,撇开如花爱妃眯眼道:“都说碧瑶的护卫是个俊俏的少年,孤打眼一看怎么像个娘娘腔似的。你把头抬起来,让孤仔细看看,看你能把谁的魂勾跑。”
  回王这只老狐狸,揣着明白欺负我。
  我抬起头微笑:“是,陛下。”
  回王微微皱了一下眉,不满意:“眼睛生得太亮,孤又不拿你的眼睛点灯花,要这么亮做什么,给他剜下去罢。”
  只觉得一道天雷正好劈在天灵盖上,或者一个大石正好碎在胸口上,万分凄凉地重复:“剜……眼……?”
  你要不说你是白端的爹,我都以为君决是你的私生子呢,这动不动剜人眼珠子的习惯,是从哪一年流传下来的?
  我简直要声泪俱下,痛斥白端把我往火坑里推,说好里应外合、龙凤合璧的,要我看好王妃,也不说保护好我的眼珠子,我要是被剜眼珠子,白端……我跟你没完!
  白端道:“剜眼就不必了,罚他几杯酒吧。”
  回王略微思忖一会儿,想起什么有趣的惩罚,指着我背的银月弯弓,又指着天上:“听说你箭法了得,能百里外射穿豹子的咽喉,孤见你护四王妃有功,不如你就现场表演个……射月亮。”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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