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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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在飞花触水边散了近半个时辰的步,温疏眉才回去沐浴更衣。她手心生疼,洗得比前两日慢了许多,所幸谢无不在,也没有人催她。
  紧绷了大半日的心神在热气氤氲中逐渐放松,那股委屈与气恼若有似无地又涌了几阵,平复得倒也都快。
  待得回到卧房躺下,疲惫感铺天盖地地袭来。温疏眉阖目歇了歇,愈发觉得眼皮发沉,几度强撑起神,最终还是在困顿中溃败,坠入沉沉梦境。
  持续大半日的委屈与压抑便在梦境中呼啸起来,掠起她心底最恐惧的记忆,将她投回了四年前的那一日里。
  她置身在浓云馆的一间房里,房间在二楼的楼梯口,一楼厅里喧嚣的呼喊声她听得一听而出。
  老鸨声情并茂地正叫卖,叫卖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她。
  过去的十一年里,她是太子太傅的独女,对天底下的大半男人来说,她遥不可及。
  一朝落了入青楼,人人便都想一尝她这名门贵女的滋味。
  没有人在意她才十一岁,远没到能行房的年纪。她清清楚楚地听到,她的价格在短短两刻之内,从最初的一百两白银一直叫到了五千两。
  待得主顾敲定,楼下才安静了些许。吱呀一声,她的房门被推了开来。
  她缩在床角,视线穿过昏黄的灯火看向来人,惊愕一度压过恐惧:“许……许伯父……”
  来者是当时的户部尚书,许至儒。她父亲多年来的好友,年近六旬,她一直当他是为德高望重的长辈。
  有那么一瞬,她以为这位许伯父是来救她的。可他坐到床边,伸手摸着她的脸说:“小眉乖啊,伯父不会伤着你的。”
  那副笑容,她现在想起来都作呕。
  那时她太小,被他按在床上,没处躲没处跑。于是在最后一刻,她拔下簪子,悍然刺进了他颈间。
  眼前的鲜血漫了一片,她看到他滚下床,很多人冲进来,接下来的事她就不太记得了。
  但这些,并不是她噩梦的终结。
  第二日,许家的人就来了,那位曾经在过年时会满面慈爱地给她压岁钱、被她换做“许伯母”的人,怪她勾|引男人,骂她“小狐狸精”。
  梦境无比真切,温疏眉梦到自己跪在许岳氏脚边,拽着她的裙摆哭着辩解:“许伯母,不是我……不似我勾|引伯父,是他自己来的……”
  她抽噎得几欲背过气去,但许岳氏嫌恶地一脚踢开了她。
  “小贱蹄子!”许岳氏声音尖刻地斥她。
  “伯母……”她伏在地上,无力地摇头,“我没……我没有……”
  许岳氏说:“给我掌她的嘴。”
  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妇立时上前将她按住,她满目惊恐,拼命挣扎。
  有人推她的肩膀:“小眉?”
  这声音很好听,从一片嘈杂怒骂中贯穿而来,仿佛天外来音。
  “小眉。”
  又一声,温疏眉蓦然睁开眼。
  她急喘着气,惊魂不定地望着一室黑暗。
  谢无被她扰了清梦,皱着眉头将她搂住:“做噩梦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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