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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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言语犀利,实则却是先扮个红脸想保下少年的命。然而此刻容裔心情大差,略一沉目,暗中的蝇卫便露出形影,杀机弥漫。
  付六心里一咯噔,王爷今日有大事在身,看他老人家神情,这找死的不是赶着往枪尖子上撞吗?忙虎着脸去逐人,少年急了,越过付六的胳膊道:
  “王爷不认得我了?我是当年您没摔死的那个周家孩子呀!”
  付六双眼一黑,好,真是个来找死的。
  想当年摄政王参加司史周家的嫡孙满月宴,抱着那婴儿时却松了手,吓得在场宾客惊呼闭眼,少有人看见容裔随即将靴尖一勾,及时将那婴儿有惊无险地捞了回来。
  婴儿啼哭声的掩盖下,没人发现容裔的脸色和孩子父母一样苍白。
  时隔多年,这大难不死的孩子自己找上门来,还用一种灼灼目光望着容裔,迫不及待表达他的崇拜之情:
  “小子幼时得王爷屈尊一抱,沾了王爷的福气,从小到大一场病都没生过!”
  付六听的哭笑不得,感觉这小公子脑子肯定缺根弦,多年无病,八成也是被吓得不正常了,又听见周楚生接着说:
  “王爷,周家历代为史书官,到了楚生一辈,上有三位嫡兄继体,家中便不许楚生再嗣此业。楚生此来是想求王爷恩准……”
  容裔这一夜去了大悲塔又登瞻星台,故人成仇,话到绝处,来来去去又是孑然一身,属实没心情再听一个毛头小子的家事,冷冷地睨过去一眼。
  性情天真的周楚生错将白眼认成青眼,显而易见地激动起来,说得更来劲了:
  “王爷也觉得楚生有做史官的才能吧!楚生当真喜欢做史官啊,想当年孔夫子春秋笔法作春秋,笔则笔削则削,罪当时功千古,是小子一生楷模!”
  “不拦你净事房走一趟,写几本起居注名垂千古去。”容裔声音冰冷。
  付六一听这话,就知道主子的不耐到达极点了,偏偏周楚生连讥讽也听不出来,下意识只觉裆下一疼,连忙摆手:“不不不,小子立志要编外史的,小子想跟着王爷!”
  “跟着我?”容裔眼神终于有了焦点,看向阶下稚气未脱的少年,“不怕死?”
  周楚生被他盯得咽了下唾沫,腿都打摆子了,脑袋还摇得像个波浪鼓:“王爷您不塞言路,单凭这一点楚生就佩服得紧。这些年来多少人骂……不是、那个王爷您胸怀大度,楚生不惧。”
  付六爱怜地看着他,多好的孩子啊,可惜脑子不灵光。
  被缺根弦的不速之客这么一搅和,不觉间东方第一缕朝霞破云而出,一只信鸽自东方飞来,扑散几下雪白的翅膀落在付六肩上。
  付六脸色瞬变,取下鸽爪上绑着的信筒奉给容裔。
  周楚生一点回避的自觉都没有,抻着脖子好奇张望。
  容裔没理会这小傻子,展开纸笺,上面只有一个字:成。
  字迹铁划银钩,左下盖的戳是太子私印,殷红似血。
  容裔面上无一丝喜悦或放松,碾碎纸条吩咐付六:“叫芝友进宫,你去吧。”
  付六领命而去。临走前经过发呆的周楚生,付六难得想做回好人,结果拉了两下少年的袖子,硬是没将这愣头青拉走,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自去行事。
  “王爷……”周楚生眼巴巴看向容裔。
  “跟着我,有什么好处呢?”容裔自言自语,眉眼冷漠地拾阶而上。
  ·
  隽从心十年尘垢一朝清,看着镜中剃须匀面的沧桑男子,恍如隔世,似自己都不能相认。
  干净长袍换上身没一刻,他又被塞进车轿带出了汝川王府。众多甲兵眼皮子底下,一介书生用不着捆手缚脚,也毫不担心他会逃跑,白衣帝师宠辱不惊,想容裔小儿对他恨之入骨,说到头左不过一个死字,听之任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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