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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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来想说我想出去静静的,但忽然,她在南边人生地不熟的,除了跟陆缜回去还能去哪里?甚至可以说在这个世上,她都是无亲无故的,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恐惧和茫然自然而然地又加深了几分。她手头剩的几两银子能不能住家客栈,够不够做点能养活自己的活计呢?
  她苍白着一张脸,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突然觉着脚下一晃,整个画舫重重地向一边倾斜了过去,大量的河水涌进了船身。
  第八十三章
  陆缜下意识地护住她,不过两人还是齐齐滚在地上,四宝后背撞到画舫中的一颗廊柱上,痛的她闷哼了声。
  他牢牢把她圈在自己怀里,满面阴沉地问她道:“你没事吧?”
  四宝摇摇头,就在这转眼的功夫,画舫已经往下沉了数分,积水已经没过两人的鞋面儿了。他再顾不得多想,在二档头等人的接应下拉着她往船外跑,也多亏了他做事素来喜欢留一手的性子,在画舫周遭也埋伏了暗船,他抱着她几个纵跃跳上了接应的船舶。
  陆缜借着清冷的月光环视了一圈,声调微沉:“这是怎么回事?谢乔川人呢?”
  二档头面上七分懊恼三分惶恐,慌忙跪下来请罪:“回督主的话,咱们上画舫之前本已经布置好了人手,把谢乔川带来的人也清干净了,结果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二十几个顶尖的好手来,水上功夫比咱们东厂番子还强,而且对船的构造了如指掌,一直沉在船底没冒头,等到后来咱们刚把谢乔川一押出来,他们就立刻动手凿穿了船底,咱们一时不察…”
  他说着说着神情十分颓丧,咬咬牙才道:“让谢乔川给跑了。”
  四宝不自觉地抿了抿唇,陆缜一直留心她的神色,不知道她这是松了口气还是怎么,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小儿女心思的时候,他微闭着眼思忖片刻:“谢乔川还没那么大能耐能从东厂的天罗地网里跑掉,我记着三皇子有一位上了玉牒的侧妃,似乎出身南边水师世家…”
  他终于睁开眼,目光泠然:“三皇子还不知义为了保谢乔川大费周章地动用岳家关系,看来他是已经决意对咱们东厂下手了。”
  二档头也肃了神色,谢乔川再怎么有能耐,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但若是背后加个三皇子就难说了。
  陆缜垂眸思索片刻,缓了缓神色,复又淡然道:“我暂不罚你,你回去之后自去找沈宁领罚。”
  二档头心里先舒了半口气,四宝早已经回了船舱里头,他往船舱里瞧了几眼,这才也跟着进去,就见她抱着膝盖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小几,娇娇怯怯的样子煞是可怜。
  陆缜深吸了口气,坐在她身边,竭力用平静的声调道:“你…在怨恨我?”
  四宝想着方才那混乱的一幕,禁不住用双手捂住脸,半晌才缓缓答道:“没有。”
  陆缜双手按在她肩头,强行扳过她的肩膀对着自己:“那你究竟是在别扭什么?自打我南下之后,谢乔川处处跟我作对,想法子给我制造障碍,前几日还送了…”他把后半句生生掩藏住:“你却同情他?你以为他就是千好万好了?!”
  四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陆缜不遗余力地铲除对手这有错吗?没有错,就算谢乔川是她的朋友,她会伤心难过,却不能说陆缜做错了,可是有一点她是清楚的,就算那人不是谢乔川,她也不能接受这样被迫对至亲痛下杀手的场景,这两个人她哪个都理解不能,突然发现自己的三观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倘若有一天陆缜不喜欢自己了,而自己又知道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他会不会也…不会的不会的,恋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彼此信任,四宝强行甩开脑海里的恐怖场景,犹豫片刻才道:“我也不知道,你让我好好想想吧。”
  在陆缜的记忆里,四宝从来没这么反常过,所以她还是因为谢乔川?他心里的酸意泛滥起来几乎要淹了整个秦淮河,顿了半晌才面无表情地道:“你自便吧。”他说完就打起帘子走出去了。
  转眼快艇就到了河岸边儿上,四宝自己跳上了岸边的马车,两人一路到回府都没什么交流,她回府的时候目光随意在府门口扫了眼,见门口是两个目不斜视的脸生侍卫,帮她拉马车马的时候小声牢骚了几句,大抵就是上回扶过她侍卫突然被上面调走了,他们俩不得不半夜守着云云。
  四宝听了几句,陡然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不由得想到了小时候逮的蝴蝶,整个身躯都被人拿捏在手里,几乎勒的她要窒息了。
  接下来的几日过的格外沉闷,下到府里洒扫的粗使下人,上到几个东厂的管事,都能感觉到气氛格外压抑起来,陆缜更是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四宝干脆把自己的活动范围限制在后院,两人基本碰不着面。
  可是要说两人做了什么具体的伤害彼此的事也谈不上,都明白感情里出现了问题,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彼此,就好比埋下了一颗看不见在哪里的地雷,想挖出来却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所谓情场失意事业得意,陆缜干脆把一肚子邪火发泄到工作上,他素来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对搅了他布置的三皇子自不会留情,反正这回来本来就是要查一桩跟三皇子有关的案子的,他下手更加不留情,把那位三皇子举荐的官员查了个底儿掉,大刀阔斧的一番整顿下来,好些官员都连带着落了马。
  他一边剪着三皇子埋在南面的根茎,一边给京里的元德帝上书,有理有据狠狠地参了三皇子一本,元德帝最近本来就不满三皇子过分势大,十分严厉地将他斥责了一番,把他辛苦布置的好些人都给剪除了,他差点没气昏过去,但又拿陆缜无法,只得暗暗联络宫里的颜侧妃,再紧着布置。
  四宝虽然和陆缜闹矛盾,但是功课也没落下,每天都跟着师父学到很晚才睡,陆缜见她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天傍晚四宝正在做功课,就见成安和二档头一左一右地搀着陆缜回来了,他玉面绯红一片,就连脖颈处都大片大片的红了起来,原本清澈深邃的眼神也有些迷蒙,有种别样的病态的美感,瞧着整个人都十分不对。
  四宝吓了一跳,放下书本起身,上前帮着扶住陆缜,惊愕道:“怎么回事?督主怎么了?”
  成安抹了把脸上的汗,扶着他小心躺到床上,这才道:“今天好不容易把这桩案子结了,南边上下大半官员联络起来要给督主摆一场庆功宴,督主也不好推脱,去了之后不少人过来跟他敬酒,结果敬着敬着督主有些醉了,没留神宴席上混进来一盏樱桃酒,他看也没看就喝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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