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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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这个丫头,伺候活死人这么得劲,便伺候一辈子吧。
  ——看她还会不会笑得这样高兴。
  苏倾的手抖着,她清楚极了锁儿的性子,故而抑制住心内翻滚的骇浪,慢慢地低下头去:“夫人再考虑一下。”
  她细细的声音在抖着,像是种介于兴奋和恐惧间的哀鸣。
  “不用考虑了,抬你做二夫人,怎还不高兴呢?”锁儿抚掌而笑,转身回西院去,猫儿眼里淬着光,似乎心情大好,“我这个嫂嫂做主,你收拾收拾,明日就嫁。给叔叔冲冲喜,说不定就好了呢。”
  苏倾抬眼看天,灰蒙蒙的阴云密布的天,树梢上停了只喜鹊,又长又硬的尾巴上羽毛油亮,像是把好扫帚,“唧”地一声,展翅从天幕滑翔而过。
  她的嘴角轻轻翘起。
  婚事办得仓促,从西院的库房里走了两套新被褥,两套红袄子,苏倾扛着被子从门外进来,柳儿从里面来接过她手里行李,左一个“二夫人”右一个“二夫人”,叫得好殷勤。
  苏倾的眼睛询问地看着他,柳儿将两袖撸下来,乖觉道:“擦过了。”
  苏倾点点头,当初她留下这倌儿,倒不是为了别的,不过是为了擦身时方便一些。
  她坐在桌前,专注地剪那一对龙凤喜烛,火光在她黑眼珠里跳动,她今日上了正红胭脂,睫羽半垂,灯下看人,专注的某个时刻,倒也美得惊心动魄。
  “小艾姐姐。”柳儿凑在她身边来,“我跟你说,二爷那活儿……真是……”他拍一下掌,喜滋滋道,“没法儿说。”
  苏倾手一抖,火光便一跳,脸砰地红了:“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柳儿忙掩口:“我又说错话了。”
  “……”
  烛火幽幽亮着,室内一时静默了片刻,苏倾忽然想到什么,细眉拧在一起:“你擦便好好擦,可不许玩他。”
  “我心里有数,我连看一眼都克制了。”柳儿委屈地说,“男人可不能总玩的,玩多了……”
  “你早些睡吧。”苏倾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把门打开,露出外面的夜色,静默地站在门口,拿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瞧着他。
  柳儿悻悻:“噢,那我便走了。”
  苏倾把门闭上,他却还挤出个脑袋来:“小艾姐姐,你会吗?趁现在机会正好,我拿二爷教教你……”
  “你走吧。”她拧着眉一推,把门使劲闭上了。
  “明天不要你了。”她在门里喃喃,拆下发髻,在妆台前梳理着枯黄打卷的长发,卸下唇上红妆,换了新的寝衣,小心地爬上床,躺在了沈轶身边。
  他闭着眼睛,擦过的身上凉凉的,帐中依稀有水汽,而她身上萦绕着香气。她俯下身去,长发盘绕在他胸膛上,小心地给他前襟上别了一朵小小的红绸花:“今天我们成亲了。”
  苏倾一双雪白的脚丫并在一起,从柔软绸裤的裤管中伸出来,衬在床单上,宛如盛开的两朵花。她侧身躺在他身边,用手指轻轻触那朵红绸花,像是看着它出了神。
  “是你为我扶灵下葬的吗?想必记恨我不告而别,恨得毒了。那我这次不要十里红妆便嫁你,你别再生气了。”
  “讲个故事吧。”她闭着眼睛依偎着他,极轻而慢地喃喃,“讲甚么呢?”
  “……胡桃夹子的故事吧。”
  龙凤双烛陷在淌下的烛泪里燃到了尽头,慢慢地熄灭了。黑暗中月光从窗外泼入,淡淡华光透过帐子,朦胧地勾勒出他们面庞的轮廓,英挺与柔美,尤似少男少女,一对璧人,尚在在最好年华里。
  沈轶跨在她腰上的手指,痉挛似的动了动,指尖摸到了一缕黑发。
  半晌,似乎很不习惯身上有物件盘着,将她搭在他身上的手臂丢了出去,便又陷入了沉寂。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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