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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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方怔怔扭过头,茫然看着那婆子,似乎忘记自己身处何地,只听到了“害喜”一词, 半推半就地,让西院里的人拉着走了。
  临走前,他回头又望一眼。
  亭顶积了白, 少女约莫十四五年纪, 如初见时一个年级,纤尘不染,温柔明艳,笑靥正如花。他隔着屏风见过一回, 此后闭着眼睛也忘不了,知道她以后一定会属于他。
  那是苏家大姐儿,单名一个倾字。
  “你再说一遍……你是谁?”极度错愕之下,临平的声音拔高了几个度。
  苏倾掖着沈轶身上的锦被,被面上已经沾了室外的冷气,他的脸也是冰凉的,睫毛上还沾着一点雪花融后的水珠,她不敢让他在外面待太久,便准备回去了。
  “我是苏倾。”她看着临平,微微笑道,“若要算实际年龄,我还虚长临将军几岁,我三弟和你同届参军,常邀伙伴做客,你是不是还到我家里顽过。”
  “……”临平死死瞪着她,脸上又红又白,时惊时怒,半晌,颤着声音警告:“小艾,这可不好开玩笑。”
  “将军要是没有起疑,怎会追问?我并没有打算瞒你。”
  她把沈轶架在肩膀上的时候极艰难,好像下一秒要被压塌了,临平下意识地将人从她手里抢下来,背在自己肩上,想到过往之日种种古怪,背后发凉:“是……是人是鬼?”
  “是鬼。”苏倾柔柔地一笑,撑开伞盖在沈轶头顶,专注地理了理他的鬓发,“我欠了人情,专程来还的。”
  临平错愕,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扑到在门前,直到看见她脚下一团影子,还有她沁在眼里的笑意,方明白这丫头片子是在拿他取乐。
  对这搅得沈家不得安宁的祸水,他一向极有偏见,可亲见她弯腰耐心地摆正沈轶的模样,心里又生出几分奇异的庆幸来。
  老天开眼,他想。
  同沈轶共事时,他孤僻而寡言,布阵多诡诈,冲杀却毫不惜命,刀刀狠绝,他劈砍的动作,代替了他所有的言语。
  有次营里做爆浆豆腐,飘香万里,人人抢着吃,他没有上前,只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临平知悉了他的心愿,问他:“沈二你吃点么?”
  沈轶却摇头,将目光落在一边。
  这是一个不善表达自己欲.望的人。
  要让他倾力所求,那一定是很想要、很想要的。
  临平今年二十五岁,已有两子一女,日子过得蒸蒸日上,而塌上躺着的人,平生坎坷亦求不得,而今孑然一身。
  纵然外人看来,这女人千般不好,万般不值,可这一无所有的人,终于得偿所愿。
  室内碳火哔啵,他落了座,一字字看苏倾在桌上摆着的谶言。
  “敬德五年,混战。国内死三万万人,唯琼岛幸免。”
  眉头拧起来:“这何处得来?”
  “邪神处。”
  “邪神?”怎没听说过还有这号神尊。
  苏倾马上换了一种好理解的说法:“就是阎王爷。”
  “喔……”临平现在对她所说深信不疑,复皱眉一字字读过去。
  “可这三万万,不是三万,不是三十万,荷乡总共才多少人口?”他感到一阵凉意爬上脊背,这得是多大的一场灾难,除非加上了地震、洪水,几乎将大半的人口赶尽杀绝。
  新帝登基的一次清君侧的大屠杀起,这里动荡不断,北面战事胶着,朝堂之上党争不断,尽管如此,他本来还心怀侥幸,认为事情没到那一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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