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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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思本来听到前面很高兴,听到后面又不禁想起楼下那些人说的话来,她倒是无所谓,可是那些夹枪带棒的话都是冲着这男人去的,却轮到他给自己道歉。“那些话俞老板才是不要往心里去。”想了想,柳思还是劝了一句。
  对面的人轻点了下头,素手执起一白玉壶酒,动作优雅的将酒慢慢倾倒在琉璃酒盏里,然后捏起酒盏递到柳思面前,又执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垂眼注视着清澈透亮的水流道:“我一个男子开起这翠安居,比这难听百倍的话也是听过的,哪能都往心里去?柳大夫不要担心。”
  柳思发现,这次他没用“俞某”这种谦称,而是用了“我”,这说明算是跟他亲近一些了吧。
  俞老板斟完了酒,捏杯小酌了一口,眯起眼睛似是回味,然后举杯对柳思说道:“这酒是上好的洞庭花雕,特意为了柳大夫从酒窖挖出来的,尝尝,味道十分醇厚。”
  柳思看着面前的琉璃小盏,皱了半天眉,她从来没喝过白酒,又不好拒绝,只好皱着脸抿了一小口,却被小小地呛了一下,不过那酒味留在口中,浓郁弥久,到最后又有那么一丝甜味泛上味蕾,确是佳品。
  俞老板看她皱着脸品酒,而后脸色转为新奇,像个初尝新鲜事物的孩子,被逗得低声笑起来:“看来柳大夫是第一次喝酒,那还是为你上茶吧。”说罢抬手下去,门口等待的小侍马上下楼传了壶茶回来,柳思一看,又是那四十银一壶的君山银叶。
  “上回的茶叶喝得可还好?”俞老板抬手为柳思又倒了一杯茶。
  “说到这茶,我正有事想求俞老板,我回去泡了一点,可味道比在这儿喝到的差了许多,想是泡茶的手法也有讲究,想请楼里的茶师傅指点一二。”
  俞老板将茶递给柳思,抬首微笑:“这有何难,这君山银叶的泡法本是我教给茶师傅的,柳大夫想知道,我教你便是。”这话听起来十分亲切,但是柳思不知为什么总有那么种咬上鱼饵的微妙感。
  对面的人执过茶壶,又揭开壶盖,让柳思能看到壶底陈置着的茶叶,温言开口:“冲泡此茶,有诸多讲究,首先要用特质的茶刀将茶饼侧向剖开,名曰开茶;其次才是泡,这泡茶的茶壶选用紫砂壶最佳,放入茶饼,取清晨打来的甘甜活泉水烧开,从高处缓急匀速倒进壶里,使茶饼散开,茶叶翻滚,此为高冲;之后刮去表面泡沫,静置小半柱香的时间,是为刮沫;然后这泡好的茶才能称为是上品的君山银叶,柳大夫可记住了?”
  “……”你特么是在逗我!柳思终于知道那微妙感是哪来的了,这俞老板光给了她茶饼,却不说泡茶还有这么多说道,都不说那特质的茶刀,就是紫砂壶她都买不起啊!这茶还有得喝?
  “我还是把茶饼还给你吧,这茶放在我这等粗鄙之人手里只怕浪费了。”柳思撇着嘴不情愿地道。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苦大仇深,愉悦到了俞老板,他神色慵懒地笑起来,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柳大夫莫急,虽然冲泡之法麻烦,但所用工具和泉水我这楼里都有,柳大夫想喝,就到这儿来取便是。”
  “那怎么好意思……”柳思挠了挠头,拿了人家的茶叶还要到人家这里来泡,怎么想怎么寒掺。
  “还是柳大夫觉得出入我这翠安居,怕被人看了误会了去?也是,我这儿是烟花巷陌,也不是什么高雅之地。”说完黯然地垂下了眼。
  这忧郁美男的杀伤力简直不要太强,柳思的小心肝登时就招架不住,马上开口答应道:“柳思没有那个意思,俞老板不要伤心,我来便是!”
  “柳大夫愿意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俞老板抬起眼又恢复那雍容闲雅的样子,好像刚才的失落不曾存在过,举杯品了一小口酒,放下酒杯正色道:“既然柳大夫肯再到楼里来,俞某尚有一事相求,还望柳大夫答应。”
  柳思很纳闷,自己这小平民百姓又有什么能帮到这位财大气粗的青楼老板,不过就今天这节奏来看,多半又会被他圈进去,于是不再挣扎,答道:“俞老板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力之所及,当尽绵薄之力。”
  俞老板似是料到柳思会这么回答,点点头,彬彬有礼地说道:“我想请柳大夫来翠安居坐诊。”
  果然是图了自己的医术!柳思就说自己哪有那么吸引人,只不过救了一个病人,就三番五次拿好吃的款待,原来在这儿等着。之前谢夫人也请柳思去她们家坐诊,不过做了人家府里的大夫拿的就是固定的银钱,虽然会比她自己开医馆挣得多出好几倍,但是柳思没有答应。
  医馆是老郎中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她要努力守护好,而且周围街坊间还有很多治不起病的平民,她走了,谁来给他们看病。
  所以这次面对俞老板的请求,柳思虽说尽力而为,也还是摇了摇头,拒绝道:“唯有这点不行,俞老板,对不住了。”
  就因为柳思拒绝得十分干脆果断,当时谢夫人才打消了念头,但是俞老板显然段数更高,他神色认真,接着道:“柳大夫的顾虑我也能猜到一二,我知柳大夫心善,不忍邻里无处就医,若是柳大夫能来,不必每天到这里坐诊,除了兄弟们有急病,平时五日一来便可,也不用柳大夫太费心,这青楼里的男子平素身子多有欠乏,只劳烦开些调气补身的药就好,其余时间柳大夫自可在医馆坐诊,俞某薪金照付,每个月当奉二百两纹银。”
  这话完全戳中了柳思的顾虑,而且二百两银子对她来说都是天价了,有了这笔钱做补贴,她就能买好多以前不能进的药材,柳思有些动心。不过这天大的好事砸到头多少有些心里没底,于是警惕地问了句:“敢烦俞老板告诉,为何是我?”
  俞老板看她面色谨慎,知道有了误会,诚恳解释道:“柳大夫也知青楼男子地位卑贱,平素兄弟们生了病去请大夫,不是嫌弃青楼之地不肯来,就是要以高价,到此好酒好菜款待却又不肯尽心诊治。这楼里许多兄弟来之前就遭家里虐待,身子骨虚,若是再不调养,日后年岁大了再治已晚。柳大夫宅心仁厚,并不嫌弃我们这些苦命的男子,又为绘锦操了不少心,如此高尚医德俞某心怀感念,知道强人所难,但也想让兄弟们早些调养身体,望柳大夫体谅。”
  柳思注意到他用了“我们这些男子”,这样高傲地在女尊世界活着的男人为了这楼里收留的倌儿们,向柳思承认了自己的弱势,如此还能拒绝,柳思自己都觉得铁石心肠,于是看着对方俊美真诚的脸,回答道:“这差事我答应俞老板便是。”
  对面的美男默地笑开,发自内心的喜悦,本就是远山似黛眉,凤目含秋水,如今一身白衣,冁然一笑,满身风华,让柳思直接看呆了。
  “那就先谢过柳大夫了,既然日后也要常来往,我又虚长你几岁,以后称大夫柳思可好?”
  柳思有些恍惚,听完回过神连忙点点头,接着又听他说道:“柳思也不要再叫我俞老板,生分得紧,我姓俞,名倾城,柳思唤我倾城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伐开心,除了几个贴心小棉袄,你们都只看文不留言也不收藏,我都不造你们到底喜不喜欢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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