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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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唐绵轻轻应一声,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回答模棱两可,可能会让人误会,补充道:“人确实不错,钓鱼竿就是她帮我选的。”过去半晌,她咽了咽口水,开口道:“你以前在蓉城待过多久?我说的以前——是很早很早之前,比如,是在我读初中之前。”
  “还是有好些日子。怎么?你是想问刚方君说的事?其实,那是上次我在香港看蓉城的一个街头采访,就是你同一位男性朋友的那一次,忽然记起来的,我自己都有些不确定。想想,真是有些年头了。”
  唐绵的声音带着几分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半晌,封闭的包厢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其实,今天是我母亲被医院下通知说没法再救的日子。”
  一瞬间,唐绵大脑里很乱,不知道要怎么接他这句话。
  “她在嫁给我爸之前,跟过李洲行几年。”
  黎靖炜自顾自说着,口吻平淡:“那时候正值台湾经济腾飞,不少东南亚人到台湾做工、上学,李洲行也被家里派到台湾办厂,我妈高中毕业那年的暑假,想要出去打零工挣点钱补贴家里,你了解的,眷村穷嘛,大家都懂事得早。她到处找工作,最开始是在南部一些俱乐部唱歌,后来不知道经谁介绍,就进了李家办置的一家工厂。那家电子厂就设在新竹,而她在假期之后,也会去到新竹读书,所以她很珍惜那次工作机会,想要表现好些,平时的课余时间都有机会能够去,挣钱养活她自己,不给家里增加负担,当然,她也做到了。”
  “她在新竹读清华,算是当时那个厂里比较优秀的那一波人。李洲行为了把厂办好,有段时间一直住在厂里,日久生情说的应该就是他们这种。李洲行当时已经在香港结婚,不过还是跟我妈开了头,后来他说回他香港离婚。我妈信了,跟着别人东躲西藏等了他整整叁年,没有等来他的人,却等来他跟妻子喜得千金的消息。”
  “……”
  唐绵转头望向他,两人离得近,她甚至轻轻一动,就可以碰到他说话时微微耸动的喉结。
  他说了很多,他的嗓音低沉有磁性,说的内容却让她不知该作何回应。
  她想起那晚他在飞鹅山上说的话,他父亲死于聚众赌博斗殴。
  那他的母亲呢?
  fiona告诉她黎靖炜的母亲病得很严重,常年在温哥华疗养,但她也听emily提过,嫲嫲爱吃辣、偏爱蓉城菜,还很爱美。
  那现在的情况,又如何了呢?
  有些东西会弄湿双颊,被她锁住在眼眶,就像有些东西想问,却终究没问出口。
  唐绵微微抬头,两人对视,黎靖炜的眼眸更加深,像是把这夜色中最浓的黑揉进其中。
  这样的黑,纯粹又未知,让她的心坠入无尽的漩涡。
  目如其人,一个人的眼睛,总是蕴藏着他的情绪和人生阅历。
  可黎靖炜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善于隐藏。
  至于他的过去,如果他不说,不管世事流言如何纷飞,都仅能从他眼角的细纹中看出历经年月后的性感与沧桑,还有饱经世事的人才会有的这样一双眼。
  是啊,剥开有些伤口,需要勇气的同时,也很残忍。
  唐绵有些时候想碰、也能够碰,但她却仍然有一分胆怯。
  黎靖炜搂着她,沉吟片刻后才说:“我很抱歉唐绵,我的过去,其实并不光彩……”
  类似的话,他不是第一次说,细腻敏感如她,不会不明白黎靖炜此时此刻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唐绵稍稍扭过身,左手覆在男人的手臂上,打断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你的过去,说我不好奇吧,我得跟你承认,我都是‘假清高’!你都晓得的,我看过很多报道,也听周围很多人讲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那些我未参与的过去,我没有去相信,我想——如果你愿意,如果时机合适,你会让我知。毕竟,有些话,旁人没办法共情,有些经历,没有参与的旁人也没办法体会,你说出来,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其实今天你讲这些,我这种人这种性格,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让你知道我心中的想法,更加准确的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的想法,我只知道——过去不管是好是坏,都只能够回过头看,但是看并没办法再改变了。我更加珍惜和在意你的现在,我也希望你亦是这样。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也一定会在你身边。你携着我,我陪着你,没有那么多难事。”
  她倾身,右手贴着黎靖炜宽阔的背脊,仍不住想要轻轻地抱一抱他。
  “梦里的蓝天,明亮又耀眼,怎么都不会飘远。就像今天这样,对吗?”
  这句她憋在心里很久的话,靠近他的耳畔,吐露得很自然,就像是在飞鹅山顶他拥着自己喃喃那般。
  沉默良久,只听得海浪汹涌,唐绵故作老成地咳嗽两声:“重复的话说再说都是多余的,你之前对我说过你觉得自己的条件达不到我的要求,你刚还是这个意思吗?——到了今天,你还说这样的话,那是你的眼睛有问题,还是我的眼睛有问题?你知不知光是海达就有多少人觉得你是白马王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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