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娇俏 第1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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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与田七娘确为总角之交,打小在明月楼一起长大。她因三岁就生得跟雪团似的,粉雕玉琢,早早被妈妈认作亲女儿在后院细心教养。七娘却被耍杂技的田叔要去,认了干亲,终日练习顶碗,苦不堪言。
  “世子爷,”连翘翘挽起田七娘的胳膊,急急为她解释,“七娘性子冲动了些,但不是坏人。我少时吃不饱饭,总是饿到挠墙,都是七娘从后厨偷点心给我,才叫我顺顺利利活到今天。要不然,哪儿还能遇到世子……”
  她眸间水波澹澹,恳求道:“您就饶她一回,好不好?”
  田七娘掩面而泣,指缝间觑见雁凌霄微阖眼皮,冷峻地审视她的一举一动。
  “既如此,红药,叫几个丫鬟送田姑娘去客栈落脚,给人备一份酒菜,过几日再去拜访。”雁凌霄转而望向田七娘,问道,“田姑娘,不介意吧?”
  田七娘偷瞄一眼连翘翘,深深低下头:“世子宽宏,民女感激不尽。”
  “这样也好。”连翘翘合掌笑道,“天儿太晚了,紫苏巷院子小,留你住一晚也多有不便。红药,给七娘取一封银子。京城嚼用大,千万别跟我客气。”
  “翘娘。”田七娘双手拢住连翘翘的手,如同砂纸擦过细腻的脂膏,她心中酸楚,暗自忿恨,淌下两串泪来,“这一遭多谢你,给你添麻烦了。也罢,我先去客栈修整,等你来找我,你可千万要来啊。”
  连翘翘眼尾泛起泪光,担心雁凌霄不耐烦听她们嘀咕,忙取过田七娘别衣襟间的绡帕,匆匆为她拭泪:“姐姐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去。”
  料峭寒风刮过。
  雁凌霄垂眸,看向被他裹进狐裘里的连翘翘,发丝墨缎一般,柔软而光亮。他嗤笑:“人都走出去半条街了,有红药跟着,又不会委屈了她,怎么还杵在门口看?”
  连翘翘抬头,嗔他一眼:“谁让世子殿下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把七娘捉去皇城司,妾身能放心么?自然是放不了心了。”
  “连翘翘,”雁凌霄冷哼,“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怀中的小女人,身披雪白狐裘,倒真像只毛绒绒的白毛狐狸。闻言,踮起足尖,极尽讨好地给了他一个吻。
  很好,雁凌霄闭上眼睛,心道,勾引人的本事也是愈发大了。
  夜色昏蒙,连翘翘攥紧袖中的绡帕,那是方才从田七娘身上取来的。指尖缓慢摩挲过绡帕一角的刺绣,赫然是一只振翅而飞的凤蝶。
  *
  雁凌霄坠入梦境。
  南边水汽氤氲,雾蒙蒙的,花园假山和青石板路上处处蒙着一层水幕。
  他飞身而过,水洼上不曾多一丝涟漪,仅仅是掠过一道黑影。他大口喘气,胸膛剧烈起伏,肩头的刀伤慢慢在夜行衣上沁出一片深痕。很疼,疼到麻木。
  雁凌霄在失去意识前,躲进假山的山洞里。午后的勾栏院一片荒凉的寂静,没人会在此时来花园闲逛,都在抓紧时间休息,准备夜里招揽皮肉生意。
  他沉沉睡过去,还有闲暇去想,这山洞的大小刚好,真像一只棺椁。若是丧命于此,传到京城,会毁了他一世英名。
  英名?雁凌霄哧笑。失血让人浑身冰凉,濒死的感觉像被千万只蚂蚁蚕食肉身,而他甚至不能反抗,也不想反抗。皇城司,朝廷,陛下……还有父王,一桩桩一件件的担子和冤孽,早已让他厌烦。
  没什么好留恋的。
  一道轻软清甜的声音响起:“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夜夜流……噫,下一句是什么来着?”那女人诗背得磕磕绊绊,三句背错两句,两句能错一个韵脚。
  雁凌霄蹙眉,听得心烦意乱,又听了几句,他再忍不下去,额头冷汗涔涔,也要提起气力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啊!”咚的一声响,一抹粉色的身影从假山滑落。
  十四五岁的少女扶着腰,拐着脚走到雁凌霄面前。她一身桃粉罗裙,藕色褙子,却不显得俗艳,一双澄澈的杏眼如今尽是羞恼:“你是谁?穿夜行衣,头巾捂着脸,一看就不是好人。该不会是来我们明月楼偷人的吧?”
  雁凌霄没有力气与她争辩,冰冷的目光抚过她纤细的脖颈,思量着一会儿该如何一把拧断。只需要咔嗒一声,她就会死,死得干脆利落,毫无痛苦。
  “哎,你怎么不说话呀?”少女走近了,挟来一股花果甜香,“再不说话,我就让护院来了哦。”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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