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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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本应该活力四射的青年身患绝症,笑容多的像是毫不在意,这句平平无奇的诗句被念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大了太容易多愁善感,老人家竟然忽而懂了,这年轻人不是不在意自己要死了。
  他只是坦然接受了。
  老人家,谈瑟重新转过头来,笑得还挺不好意思:还有件事儿
  老人家:
  他想,他刚才一定是老糊涂了,才会觉得这年轻人超凡脱俗。
  还没问什么事,谈瑟就已经将老大爷划到了自己熟人的地盘儿里,毫不见外地又走进来,从兜里拿出了一封信。
  那信封的一角都被磨得卷起了毛边儿,除此之外都很新。谈瑟将黄褐色的信封递给老人,语气低低的严肃了:如果有人找到这里来,您问他叫什么名字,将它交到一个叫路尚时的人手上。
  谈瑟的手又在无意识地摩擦那点被摩擦无数遍的一角了,毛边儿的地方逐渐扩大,他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如果没来,一年以后您就烧了它,当我没给过,当尘土撒了。
  将信放在桌子上后,谈瑟就再没停留,也没再转身,他裹着风衣踩着余下的一点黄昏走了。
  走之前他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可他会来的。
  如果没听错,老人家觉得他声音是颤抖的。
  一个月后,那特别有灵性的金毛竟然真的来了这里,他就趴在离陵园不远的地方,好像进到陵园里面那么短的一点儿距离都难倒他了。他安静地闭上眼睛,耳朵耷拉着,尾巴蜷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抱住取暖似的。
  安静得过了头,原来是呼吸已经没了。
  老人家看到他,应该是提前知道这么一只金毛的缘故,他丝毫不惊讶,还过去蹲下轻摸狗脑袋,动作都带着怜惜。
  但他没想到,金毛的身体竟还是温热的。也不知道这只金毛是怎么将时间算的那么精准,一点儿时间也不浪费的来了这里,而来这之前,也不知道有什么是他恋恋不舍不愿割弃的,竟是硬生生拖到寿命的最后一天才来到属于自己的墓地。
  万物有灵,也皆有情。老人家当时也不知怎么了,几颗眼泪竟从他那双混浊的眼睛里落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湿了满面。啊对了,老人家从回忆里抽身,他伸手将又忍不住想湿润的眼睛抹干净,终于想起来问路尚时:你叫什么名字啊?
  路尚时推了推金边眼镜,手指不可抑制地痉挛了下,而后,他平静道:路尚时。
  咦,竟然还真有人找到这里来,老人家惊奇地将路尚时从头打量到尾,说:那小伙子还真是料事如神。
  说着,老人家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靠窗的位置。那里靠墙放着一张桌子,他拉开桌子旁边的一个小抽屉,将一角被卷了毛边儿的信封递过去:来,给你吧。
  路尚时镜片后的眼睛盯着信封看了好几秒,不知道看出了些什么东西,才深呼一口气,伸手堪称轻手轻脚地接过来。
  天色离黑还早,老人家随手一指陵园,说:想进去看看就看看吧。
  谈瑟还算没亏待自己,给自己挑了个一看地理位置就不错的地方。
  路尚时踩着洒在地上的碎阳光、沿着青石板路一步一步往里走,不多时,他终于见到了已亡的故人。
  谈瑟的墓上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不带有什么什么之墓,就潦草简单地写了个谈瑟,更别说会有照片了。
  可他的墓碑之上却有一句不那么潦草的墓志铭。
  路尚时蹲下了,周边的青松很高,他身体被那些一年四季都会绿色常在的树木遮挡,破碎的阳光再也照不到他身上了,他被阴影笼罩。静默片刻,与墓碑大眼瞪小眼似的互相看了半晌,路尚时才伸手轻触了下谈瑟的名字,透过这个称号,再看向旁边的墓志铭,他好像听到谈瑟在用轻松的语气对他说着自己墓碑上的话。
  银河之中,全部都是我的身影。哥,别伤心啊,我无处不在。这里的轻风用谈瑟的声音这样说。
  啪嗒。
  路尚时的眼泪随着他颤抖的唇瓣重重地砸在墓碑上,在地面上很快晕染成了一片湿润,像朵在冰凉墓地里开出的血花。
  察觉到这滴眼泪时,路尚时自己都愣了,他不可思议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脸,面上是一片不解懵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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