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持(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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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潋用力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她含了笑意道,“泽公,我身边还有阿升呢,静心姑姑和阿瑟姑娘也一直陪着我,你放心吧。”
  载泽几乎将载潋的心看穿,他早已知道载潋心里的人是谁,原先他惧怕于此,也因此而堕落,因为无论地位才学与相貌,他皆不能与高高在上的皇帝相比,而如今他也想要不顾一切了,为了载潋的心,他甘愿先伤害她一次,如此好让她对皇上死心。
  载泽蹙了蹙眉,他一动未动地仍旧望着载潋的眼睛,定定道,“潋儿,你知道吗,自从你与载沣决裂,外间传言纷纷,猜测不下数十种,可我从来不肯信!但那日在宗亲宴上,皇上未将此事听明,就认定你是忘恩负义,辜负了醇贤亲王与福晋…潋儿,我心中实在为你不平!”
  这些话载潋早在载沣口中听到过了,再听一次,心已经疼得有些麻木了。她知道皇上这样误解自己,皆因为戊戌年留下来的心结,再加上庚子年时珍妃之死的事。
  “我没做过欺瞒泽公的事,泽公自然愿意信任我,可我在皇上心里…早就是个首鼠两端的卑鄙之徒了,不值得一信。”载潋淡淡答道。
  载泽见载潋的反应是如此云淡风轻,心里不禁更急,他索性再一次将话明说,“潋儿,你如今住在这里,日子清苦,就不愿意住到我府上吗?让我守护你,照顾你,为你遮挡外面的流言蜚语。”
  载潋心中极为感动,自从自己与载沣决裂,为了避嫌,她也减少了与载洵和载涛的接触,这世上恐怕再没有第二人会对自己如此好。可她仍旧不会接受这份好意,她愿意带着自己对皇上的真心在这里静静等待花落,载潋道,“泽公,我小时候你就对我说,让我不要和你言谢,可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泽公,你的好意我深深明白,可我也恳求你明白我,我心里有不愿辜负的人,我愿意在这里安安静静赏赏花,日子虽清苦些,也乐得自在了。”
  载泽无可奈何,但他仍不准备放弃,他故作轻松地略笑了笑,道,“你不愿意去我府上,我便也不勉强你了,只是顺子你一定要留下,让他保护你的安全,总是可以的吧?”
  载潋轻笑了一声,只点了点头,也不再纠缠。载泽与载潋同坐在桃树下良久,载泽才又开口,“潋儿,朝廷决定立宪了,有意派我与诸大臣出洋考察西方各国政.治,我不久后可能会离开段时间,我不能时常来看你,你要保重身体。”
  载潋听后心下一惊,朝廷竟准备要立宪了,准确来说应该是皇太后居然准备要立宪了,那皇上戊戌年的心血太后又为什么非要斩断呢?还要将维新志士赶尽杀绝。
  后来发生的一切,包括洋人联军的进犯,都印证着太后的荒唐和错误,她如今想起了皇上曾经的主张,却仍不肯将大权交还给皇上。载潋心里不禁为皇上而不平,更怒于太后的自私自利。
  载潋望向载泽的目光,也担忧他道,“泽公一路上少不得周折与辛苦,你才是应该保重身体,勿牵挂我。”
  载泽欣喜地点了点头,道,“好,潋儿,你要等我回来。”载潋淡淡点了点头,载泽又道,“等我知道了何时启程,再来告诉你。”
  八月二十八当日,天清气和,载沣迎娶了文华殿大学士荣禄之女瓜尔佳幼兰,在太后的授意主持下,二人举办了超高规制的婚礼,其婚礼规制已超越了亲王,几乎要与皇子比肩。
  当日的什刹海畔张灯结彩,万里红妆,府外车马如流,府内锣鼓声喧天,道路两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官兵,而附近的百姓却都跑上街来,各个伸头探脑,为了能够共襄盛举,一睹王府嫁娶的盛况。
  醇王府上宾客盈门,宗亲贵族与朝中大臣纷涌而至,迎娶的队伍如逶迤曲折的红龙蜿蜒,载沣身着吉服褂骑马在前,后有王府的仪仗队伍,队前是锣、鼓、伞、盖四大样,后有牛角灯共四十八对,随后才是幼兰所乘的喜轿。迎亲的队伍一路浩浩荡荡走来,最终进入醇亲王府装点一新的正门。
  喜庆与盛大的气氛已至巅峰,众人皆知今日的新郎官是皇帝的弟弟,是太后青睐的亲贵,是年轻的醇亲王,而今日的新娘子则是朝中肱骨大臣、太后心腹大臣荣禄的女儿,更是太后的义女。这场婚礼的意义不言而喻。
  自庚子以来,沉静寂寥的古都许久已没有这样热闹过了,醇王府外的爆竹与锣鼓声几乎能传至京城每一处角落,宾客聚齐,王府上近五十余名执事官员进进出出迎来送往,招待每一位宾客。
  凡所来宾客皆知,满人嫁娶,须由府上已经长大的“姑奶奶”张罗主持,而今日的醇王府上唯有刘佳氏与邓佳氏两位老侧福晋张罗,各王府内的福晋格格们都爱传说奇趣风闻,今日不见醇亲王妹妹身影,便相互议论载潋如今与醇亲王的隔阂之深。
  喜宴开始前,载沣拜过天地供桌,见过各位宾客,才终于来到王府畅襟斋内,与同样为了迎接宾客而辛苦不已的两位弟弟见面。
  张文忠在外催促,载沣却执意留在畅襟斋内,他望着府内宾客如云,却始终缺少一位他的至亲,他心里隐隐作痛,不甘心地问载涛道,“她一直没回来?”
  载涛心内一惊,他没想到五哥会在大喜的日子里主动提起妹妹,他心中也期盼着能见到载潋,或许兄妹之间的小摩擦就此能够化解,他们就能回到从前那样相亲和睦的日子里,可他终究没能等来载潋。
  载涛摇了摇头,声音极低道,“五哥快去吧,别让客人们等急了。”张文忠又在外面催促了几次,载沣才走出畅襟斋来,他走前却又吩咐道,“为她留门,或许等会儿会回来的。”
  八月二十八日,载潋在小院儿里独自饮酒,她喝得微醺,举着酒杯倒在摇摇烛光前,不真实的梦境中,她仿佛见到所有她想见却不能见的人——面目轮廓已逐渐模糊的阿玛、对自己无微不至的额娘、令自己耗尽所有相思的皇帝还有此时她无比牵挂的载沣……
  所有人都像是戏台上闪过的人物,很快出现,又很快消失不见。
  阿瑟与静心轻轻摇醒了载潋,阿升回家去探望父母了,只有载泽留下的顺子在外守着她。
  载潋从浅浅的梦里醒来,她看到阿瑟与静心,静心俯下身来,轻问她道,“格格,今儿是王爷大婚,咱们回去看看吗?”载潋喝得脸颊通红,她挥了挥手道,“回去?做什么,好让那些人看我五哥笑话儿,给太后理由往后找他麻烦吗?不去不去,我哪儿也不去!”
  醇王府的宾客彻夜未眠,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渐渐离散,宾客走后,载沣领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幼兰往王府祠堂跪拜醇贤亲王与醇贤亲王福晋像,而后去叩拜自己的生母刘佳氏。
  随后载沣亲自领着幼兰往王府各处去熟悉,载洵与载涛一路随行,四人自王府银安殿、思谦堂、退省斋、畅襟斋、九曲亭一路走来,最后来到南府花园。
  幼兰见到花园内有一处庭院景观别致,特意停下脚步来问载沣道,“王爷,这是哪里?精致好生别致,也好生安静。”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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